與塔利亞打交道從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但現在沒有時間讓布魯斯處理身體和精神的疲憊。
他已經看過關於西西莉亞最新的資料,他看著她麵色平靜放鬆的牽著稻草人的手,抱著冒出棉花的玩偶,一步一步走出大門,決定衝突時毫不猶豫的拔刀穿刺的製服動作。
這些動作中能輕而易舉的找到刺客聯盟的影子,訓練她的必定是一位經驗豐富身手卓絕的刺客,但除了刺客聯盟,她還反射出了其它導師的影子——來自更古老的流派,催生更野性的反應。
他看著阿福不久之前發來的消息,西西莉亞已經基本恢複正常,她本人迫切的想要下床跑一跑,但被負責照顧她的義工瑞雷·桑切克強硬的要求在床上休息,並告訴她如果她願意在床上休息,那麼就會獲得可以打電話的獎勵。
鑒於西西莉亞的身體情況、精神狀態以及個人意願,他們判斷讓她留在阿卡姆是更好地選擇。
他回複好,並告訴阿福,他已經在返程的路上。
飛機平穩飛行,布魯斯看向窗外,今天天氣很好,天空澄澈,白雲堆疊出萬千形態。景色令人心曠神怡,但布魯斯隻是給雙眼找到了一個聚焦的地方,讓他能夠更好地思索與塔利亞的這次會麵。他在想塔利亞說的話。
“我們訓練學徒可不會用這樣的手段,你也曾是我父親的學徒,你知道我們如何訓練他們,不是嗎?”塔利亞說:“看看我多麼大度,布魯斯,即便你突然從天而降,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把我這裡搞得一團糟,我依然願意看在我們美好的曾經的份上,給你一個忠告。”
她的氣吸噴灑在耳尖上,從身後靠近,雙手貼著座椅的扶手一路滑下,如同一個環抱的姿勢。
也像即將絞殺獵物的蛇。
情人曖昧的低語在耳邊響起:“彷徨海。記住這個名字,然後在有所進展的時候,回來感謝我吧。”
在親昵的吻落下之前,布魯斯站起來,離開了那張椅子。
“你總是這麼冷淡,布魯斯。”塔利亞遺憾的說:“我本以為在分彆之前,我們能稍微溫存一會兒,共同回憶一下過去的美好時光。”
兩人獨處的時間足夠讓所有的出口都被她的刺客軍團封鎖,塔利亞本人也握住刀柄,緩慢的拔出自己的長刀。
她提醒:“你不會以為,在這裡任意來去搗亂,也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吧?哦布魯斯,如果你真的這麼想,我會很高興你又一次愛上了我的。”
返回哥譚之前他已經給自己身上的傷做過應急處置,現在隻要小心行動便不會牽動傷口,隻是偶爾呼吸時還會感到針刺的抽痛。這讓他不得不調整姿勢,以一個更能讓自己的傷處放鬆的姿態坐著。
彷徨海。
他咀嚼著這個名詞。
這個名詞似乎讓人有點耳熟,他曾經聽誰提起過......
他想起了,康斯坦丁曾經在醉後不滿的叫罵中說過這個詞,他說:“神有什麼好?惡魔有什麼好?隻有彷徨海的那群怪胎才會覺得那是黃金時代!神和惡魔都吃屎去吧!”
說完了這句話他就因為多度攝入酒精栽倒在桌子上。
風塵仆仆的布魯斯回到蝙蝠洞就打算立刻投入工作,他需要立刻開始調查關於彷徨海的資料,坐在蝙蝠電腦前,他的腦中已經擬定了詳細的計劃,正要開始著手實施——
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
那並不是他慣用的手機,來自另一個身份,過多的信息充斥著大腦,就算是無所不能的布魯斯也花了一秒鐘時間來思考那個鈴聲代表著什麼。
等大腦中檢索出鈴聲的意義,他忍不住按住額頭,發出一聲疲憊的歎息。
“你曠工了!”電話那一頭,粗魯的聲音發出比聲音更粗魯的叫罵,布魯斯不動聲色的把手機拿得遠了一些,依然能聽見中氣十足的聲音:“火柴·馬龍!你隻請了一天假,可是你已經兩天沒來上班!要是我今天還看不見你!你、就給我、滾蛋!”
對麵掛斷了電話。
“聽起來似乎不是什麼讓人輕鬆的消息。”老管家的聲音帶著憐憫,他將蜂蜜牛奶和營養午餐放在一旁的桌上:“在社會上拚搏的年輕人是會遇到這樣的情況的,馬龍先生,雖然我更希望你能在家裡好好休息,但是你看起來……似乎已經準備好去麵對上司的怒火了。”
“你聽起來對這方麵有豐富的經驗。”即將上任的維修工一邊飛快的把食物塞進嘴裡,一邊抱怨:“據我所知你的老板好像並不是一個愛為難人的挑剔鬼。”
阿福惋惜:“看來你對我的老板的任性程度沒有明確的認識,我真是很遺憾。”
阿福:“還有一點布魯斯老爺,這一次上崗之前我會建議您帶上這個。”
他遞給布魯斯一個針線包:“也許能幫上您的忙。”
布魯斯:“……修理工的工作似乎並不包括修理玩偶。”
阿福:“也對,那請把這個帶給你的同事瑞雷·桑切客先生,反正你們兩個總有人能用到它。”
布魯斯:“……”
無聲的控訴被老管家屏蔽了,那雙鈷藍色的眼睛沉默的憤怒了一會兒,敗下陣來。他拿上針線包,出發去上班。
因為之前剛發生了一些阿卡姆特色的突發狀況,阿卡姆的維修工們變得異常繁忙,除了日常的維護各處設備之外,他們還要仔細排查有無異常情況,畢竟誰也不想在小醜的惡作劇盒子上睡覺。
火柴·馬龍是在檢修的時候和瑞雷·桑切客碰上的,純屬巧合,絕不是有意為之。
但顯然瑞雷不這樣想。
他心中發出一聲冷笑,然後目光掠過火柴·馬龍,無視了他。
“想去院子裡散步嗎。”這雖然像是問句,但瑞雷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腳下方向一轉就往庭院走。
西西莉亞身體恢複情況看起來不錯,雖然她坐在輪椅上叫人推著,但一看就知道她不是自願坐上輪椅的,看起來很不適應的左擰右擰。
“我說,另一個‘騎士’。”她說:“我真的可以自己走的,沒必要坐在這個上麵。”
“不,你不可以。”瑞雷冷酷無情拒絕了她:“也許你還記得你身上有一條十厘米深的傷口。”
西西莉亞當然記得。
她隱晦的想要把手伸到後麵去摸一下,被另一個騎士火眼金睛當場抓獲。
西西莉亞:“摸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另一個騎士沒有說話,隻是用力的敲了她的腦殼。
西西莉亞抱著頭發出痛呼,並撂下狠話:“彆以為沒人能管得了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要去告訴大哥讓他來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