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萬兩千米的平流層,在不考慮空氣阻力的完全理想狀態下,落到地麵大約需要49.49秒。現代化的城市,城市當中的高層建築普遍居多,哥譚市最高的建築物是韋恩大樓,樓高超過五百米,以它的高度為臨界點,害獸離地麵五百米時,視為再一次進入城市。
靈子漸漸凝聚,庫丘林作為禮物贈送給她的槍在西西莉亞的手中顯形,她一把扯開包裹著長槍的符布,魔力高速活躍,她的眼睛像是發光一般。
禦主打定主意,在害獸與城市二次接觸之前,必須解決掉它。
戰鬥時長40秒。
長槍橫握,禦主準備好了第一次麵對害獸第一次碰撞。
1秒
禦主與害獸第一次交鋒,它的麵部有強度極高的幾丁質甲殼,槍尖與它打出激烈的火花,所有的複眼一起看過來,那些眼睛十字形的瞳孔開始發光,激光醞釀——迸發!
巨大的魔力流掃射,魔神柱最愛用的手段之一,靈子激蕩遮蔽了視野,有人趁著這片刻的掩護突出!
吊墜散發著柔柔的光,如同一層溫柔的屏障隔絕亂射的激光,西西莉亞在角力的長槍上一踏,整個人翻騰而起,一下落到害獸的後背上。
4秒
魔力彙聚槍尖,【貫穿死棘之槍】向腳下堅硬甲殼擲出,連破三層,成功破壞了害獸的第一心臟。
破壞的心臟自體內爆炸開來,魔力波把禦主震飛出去,尖叫的害獸扭曲著,血液不斷噴灑,口中酸液蓄勢待發,向西西莉亞撕咬過去。
5秒
擊殺彷徨海的魔術師後,從者自下而上拔地而起,像一枚炮彈,在層層音爆雲中擊中害獸的腹部。那些酸液從它口中濺射出去,在腐蝕性液體如雨一般落到地麵上之前,西西莉亞將它們一一擊碎。
從者與害獸糾纏在一起。
魔術的效果還沒有完全消失,西西莉亞看了一眼已經退去血色的指甲。
......之前抽血太頻繁了,現在魔力回轉有點勉強。
十分之一的魔術回路,對於一個已經習慣了用魔力強化自身,甚至已經習慣了仰仗魔力以人類的強度去對抗從者的魔術師來說,還是太少了。
從者與害獸糾纏不休。
如同之前彷徨海的魔術師一樣,這害獸的身上同樣帶著魔神柱的氣息。這不奇怪,魔神柱們得到命令後,十年百年千年如一日的潛伏進人類的社會之中,尋找機會執行蓋提亞關於毀滅人類的指令,即便實在終局之戰中她們也沒有殺死所有的魔神柱,總有逃脫了的。
這也許就是當時逃脫的其中一柱。
在哥譚蟄伏,窺伺,醞釀,現在終於找到了機會,找到了願意為之驅策的使役。彷徨海崇拜神明,崇拜神話時代的魔術,魔神柱自然也算得上是神話時代的殘留。
隻是祂聰明的沒有自己現身,也許在時間神殿受到的創傷尚未恢複。
......
時間
神殿?
西西莉亞愣了愣。
我有去過這樣的地方嗎?為什麼我會這麼熟練的推論出這樣的事情?
來不及深思,卡爾·艾爾像一顆流星一般被害獸擊墜,從她眼前劃落。
西西莉亞立刻模向口袋,摸空了。
血瓶已經用光了。
事實上就算有,血瓶也沒有什麼用處。與害獸的戰鬥魔力消耗太大了,單靠血液不足以支撐從者繼續作戰。
西西莉亞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哥譚,此時已經過去了超過40秒,她已經能看見韋恩大樓的樓頂。
......已經彆無他法了。
魔術師的血、害獸的血、從者自己的血,濃淡的鮮紅交彙在一起,將那白披風染成黑紅色。害獸咆哮著,激光直射過來,他立刻咬牙用熱射線頂回去,額頭的青筋繃起來。
熱射線正被壓製著一寸一寸的往後退。
直到退無可退,抗魔術式短暫的頂住了激光。
編寫它的人沒有說謊,她真的是非常出色的魔術師。“就算麵對必死的魔法攻擊,至少能夠保護你兩次,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也沒關係”,當時,頂著黑眼圈的魔術師是這樣得意地宣布的。
咆哮聲越來越近,從者握住了最後的血瓶。
那是一個已經空了的瓶子,他隻是握住它,好像它還殘留著血液的溫度。
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從最初的混沌,到過往的記憶漸漸回歸,這之間到底經過了多少時間無從考證,但不可否認的是,卡爾第一眼看到熟悉身影,心中是欣喜的。
他不知道她是誰,但他很高興見到她,那時候疼痛還沒有滲透到心跳,所以每一次心臟的搏動都讓這份欣喜不斷發酵,他感到全身都在變得暖洋洋的。
這份溫暖在看到那眼神時漸漸冷卻。
厭惡、憎恨、冰冷,他不確定其中是否有溫情,但那顯而易見痛苦不能作假。當他意識到是因為看到自己才讓這女孩開始痛苦時,這份痛苦便傳染到了他的身上。
那些零碎的模糊記憶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是第一次看到那把氪石匕首?是第一次飲下她的血?是第一次叫她master?卡爾·艾爾已經分辨不清了。
隻有一件事情他越來越清楚。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
那些恨意正隨著兩人的接觸不斷發酵,痛苦、憎恨、想要撕碎她吃下她的衝動,這些東西隨著那些破碎的畫麵愈演愈烈,像是烈性疾病,一旦發作就讓人無法呼吸。
當那把匕首刺進肩膀,鮮血湧出,身體與心的痛苦交彙到一起,那些殘缺的記憶終於如同泄洪一般衝進了他的腦海。
這是西西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