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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挽歌,青鳥徘徊。
霧春湯內一片寂靜。
縱南玉覺得不妥,但見嵇白並無妄圖擅闖之意才徐徐將大門打開。
橙黃瞬時將霧春湯狹窄的走廊灑滿,卻空無一人。
南玉試探著向內喚了一聲,待到水霧嫋嫋飄來,也沒有帶來回應。
“娘娘,奴婢進去了?”
她將門虛掩上,不叫門外人看見內裡春光,可直到走入正中大廳內的湯泉,撥開霧氣也不曾見到半分人影。
“娘娘?”踏到池邊,望向池中也空無一人,她又大聲喚了一句,依舊無人答複。
便步履匆匆越過屏風道一把將大門扯開,嵇白焦急:“殿下可在?“
南玉卻比他還要慌張:“不好了,沒、沒有。”
“殿下不在?”
“不止殿下,連、連娘娘也不見了!”
*
狹窄的角落連黃昏微芒都隻容絲絲縷縷映入。
卻剛好有一縷打在她背上。
少女發絲垂落,水滴落地聲無限放大,卻不敵二人極力掩飾的喘息。
她始終垂著頭,手不安地捂在胸口,對麵男人的喘息幾乎貼近她鼻尖,想要挪動卻沒有半分餘地。
南玉的腳步她聽得一清二楚,在空明的室內宛若玉珠觸地。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傅沉硯氣定神閒拉到屏風後的。其實她根本沒必要躲避啊……
這本來就是她的地方啊!
不滿地瞄了他一眼,唇始終不曾放下過,頗有蓄勢待發隨時從躲避處衝出去的架勢。
他在怕什麼啊?不就是沒穿衣服嗎。
是太子又如何,禹遊又從未有一條例律規定皇太子不能脫衣服的。
真是不知道傅沉硯在羞恥些什麼。
但即使她默默在心底腹誹這樣久,餘光瞥向那個警惕的男人時依舊不由自主令她喉間滾動。
現下雙頰通紅一如花樓強吻他那一日。
“做什麼?”他沒好氣道。
姑娘臉色通紅,迅速噤聲:“我、我我衣服都濕透了。”
嗚嗚,怎麼還是像之前一樣,一開口氣勢就不見了。
傅沉硯不動聲色望了她一眼,眉宇微蹙,不自在地彆過頭不去看她,手則在不被她注意到的背後將那搖搖欲墜的罩袍望上提起,直到將將把姑娘攏住。
他不願做小人,卻實在不知自己如何到霧春湯的。
莫非是這女子趁他病弱把他綁來的……
很難不注意到這女子自以為隱瞞的很好實則異常明顯的,偷偷看他的目光。
嗯,極有可能是溫泠月乾的。
肯定就是她。
笑話,他自己怎麼可能在眾目睽睽下這樣走出去。
眼底晦暗難辨,有悲色一閃而過。
他沒有忘記那場反複發作的夢魘,可那個叫住他的熟悉聲音,究竟是何人?
門外嵇白焦急的聲音漫過所有,卻在霧春湯門口止步不前,束手無策。
太子妃所屬,任何人男子不得擅闖。
“娘娘也不見了?”嵇白震色難掩,和南玉一個比一個緊張。
南玉從沒遇見過這種場麵,滿心都是娘娘的安危,抬頭衝嵇白問:“莫非是殿下將娘娘帶走了?”
“胡說,殿下怎麼可能擅自帶女子偷偷溜走呢!”
話出口後嵇白卻又猶豫了,做沉思狀:“可若是娘娘……倒也不一定啊。”
“再說了……我可一直在這守著,隻有娘娘一人進去了,怎可能有第二個人呢。”南玉吸了吸鼻子,說。
一門之隔的溫泠月咬緊下唇:一直守著?那她麵前的人是從哪溜進來的啊!
傅沉硯則不合時宜輕蔑地嗤笑道:“你身邊之人倒是與你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