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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是她知道的那個北山?
南玉不是說後門外停著的是她備好了去京郊的嗎?莫非……
“娘娘,您這……請允許小的去稟報殿下。”
馬夫尚未回神,原是運貨的普通下人,連北上車隊都被派到最末的。誰能料到運幾個時辰的車廂裡不是貨,是太子妃啊。
聲線尾音沒入馬蹄聲之際,溫泠月快速輕聲叫道:“且慢!”
“啊……啊?”
她迅速捂住唇瓣,掀開簾子張望著最靠前那架再熟悉不過的奢華馬車,上頭連磕碰的珠簾音都是特意遣人悉心調教過的,隻為車上那人的歡心。
“傅沉……太子殿下現下應當在小憩,還是彆、彆影響他休息了。”
她乾笑著擺擺手,憨厚的馬夫也隻得點點頭,換上一副最為緊張仔細的神情。
待她隨著馬車的顛簸大抵又過了一刻鐘,環顧一周後才終於接受了眼前的現實。
雖然並不難想象待到下車後死閻王會是怎樣一番麵容責備她,但是……她可以去北山了。
她第一次去北山。
“如果現在的是小白就好了。”她忍不住念道。
若是現在坐在前麵的是小白的話……
縱然他不時也會做些莫名其妙的舉動,還要說些沒有來由的話,但是他才不會像死閻王一樣凶巴巴的。
可惜小白出來的時機不對。
“我會不會下車就死啊……”她忽然驚起一個念頭,忍不住乍舌。
若說溫泠月渾身上下最大的,並非是那些個東西,而是她心大。
小時候她可以在大哥二哥演武場激烈鬥技的過程裡睡著,現在依然可以在對不久後即將麵對的未知事物裡睡著。
原來困意才是最大的。
正如那個奉了她的命不敢和其它人說太子妃溜上車的馬夫,無人知悉她偷偷來到了北山。
包括東宮那個跪在空空如也馬車邊欲哭無淚、哀歎溫泠月再次因迷路上錯車的南玉一樣,她人在北山成了年末最大的驚嚇。
“殿下,後邊兒都是您吩咐巡察要……”
睜開眼前的一瞬,她感受到的不是刺目的光亮,也不是嚴寒的冬風,而是不遠處窸窸窣窣的談論聲。
幾乎隻是那一個字,帶來的凜冽遠比包裹著她的風要刺骨上許多。
奈何姑娘睡眼惺忪時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興許車外人的手腳之快由不得她反應。
故而……
“唰——”
“殿下您之前吩咐要帶的……”嵇白認認真真彙報的手在看清內裡人時嚇得猛地一怔。
“娘娘?”
嵇白眉角跳個不停,視線在黑著臉的傅沉硯和麵色紅潤還不曾清醒的溫泠月中間反複遊走。
怪不得殿下不讓我們來後頭,原來是偷偷藏人了啊。
藏人了。
他眼睛又倏然瞪大,想起自己玩忽職守,猶豫著是否應當請個罪。
傅沉硯今晨便覺得額角突突跳動不停,想必是誰人趁他睡時辱罵他,難得大發慈悲不予追究,沒想到……
罪魁禍首上趕著來送命。
他麵色不善地正欲一把掀開簾子,而簾子卻從裡扯開一個小縫。
被嚇了一跳的姑娘指尖凍得發白,縫裡露出的小臉卻像極一枚剔透可愛的小蘋果。
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為她也不知道為何南玉備的車被他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