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那天的雨實在是太大了,又或許是那天窩在被子裡的女孩子眼神實在讓人心疼,克利普斯一拍板晨曦酒莊就迎來了第三個孩子。
雖然發不出聲,但是希佩斯智力水平正常,甚至超出常人許多。在三個孩子還會圍在一起擠被爐的時候,希佩斯從來不會被兩個打打鬨鬨的男孩子波及到。
哪怕是如今已經有名在外的迪盧克也不會忘記當初和凱亞兩個人琢磨怎麼在棋局上打敗希佩斯,卻依舊被殺的片甲不留。
隻可惜希佩斯身體實在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然未必不能在騎士團闖出一片天。
克利普斯是看著三個孩子長大的,兄弟倆的成功屬實讓他欣慰,但是希佩斯仍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石頭。
他至今還記得當年像小貓崽子一樣緊閉著眼睛的希佩斯,當時他比所有人都擔心這孩子會撐不下去。
萬幸的是,希佩斯挺過來了。
雖然說不出語言,但那算得了什麼呢?情感的傳遞從來都不是隻靠言語。
所以彼時的克利普斯蹲坐在希佩斯的床前,一字一句的問“你願意留在這裡嗎?我會把你當成我的孩子,我會儘我所能的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未來。”
“相信我,隻要我還在,就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了。”
那時的希佩斯有沒有點頭克利普斯已經記不清了,但是他記得清楚的是,希佩斯聽完眨了兩下眼睛,他認真的臉倒映在她澄澈的瞳孔裡,隨後一條細長的小河在希佩斯的眼角流了下來。
她哭的太急,卻又太安靜。希佩斯甚至沒有用手去擦拭,她坐在床上,像一尊無悲無喜的洋娃娃被敲開了裂痕。
那個時候的克利普斯就在想,我會給這個孩子我所能的一切。
所以請不要,再露出那種好像被全世界遺棄的表情了。
正如他所希望的,希佩斯堅定的在自己的軌跡上成長了。曾經那個無悲無喜不發一言的娃娃染上了人間的色彩。
他為此驕傲,希佩斯有自己的想法當然是好事。
但他同時又為此苦惱,他的孩子不願意透露自己的想法。兩個兒子在騎士團努力,人生方向大致就是留任了。可是小女兒卻沒有表現出什麼特殊的欲望,除去在房間裡翻閱那些晦澀難懂的煉金筆記,鑽研一些醫學知識,她每日的外出行動似乎隻有陪著女仆小姐修剪花草。
修建一新的花草的確讓人心情舒暢,但是長期下去這愛好又不能當做主業。
克利普斯不是沒有旁敲側擊希佩斯想要就業方向,但是希佩斯隻是放下了手裡的醫療課本,歪了歪腦袋手唰唰的在紙上寫下
“每一項工作之間有什麼不同嗎?”
克利普斯無言。
希佩斯又繼續寫“建築師與牧師沒有區彆,就好像蒲公英和小燈草一樣。他們外觀不同,可都是生長在一片土地上。”
“我不明白,所以我決定先學會所有的知識再去決定我的方向。”
希佩斯不喜歡打手語,口型雖然方便,但是這種有些重要的問題她還是喜歡用書麵的方式呈現。
孩子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克利普斯當然不能去逼迫她快速給出一個答案。況且克利普斯心裡清楚,希佩斯隻是太過聰慧,才會想先做好所有的準備再去抉擇。
更何況希佩斯還小,他隻要確定希佩斯不是出於對回歸社會的恐懼而逃避就業方向,其他的就顯得不重要了。
更何況,晨曦酒莊家大業大,養一個孩子實在算不上問題。兩個兒子承載著自己的期望在騎士團發光發熱,倒也差點忘了酒莊還需要人打理。
如果到時候小佩還是沒有什麼打算的話,讓她接手酒莊自己去養老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克利普斯合上賬單,倚靠在靠背上閉目沉思。
實在不行他去投資一家花店給小希佩斯讓她打理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