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1 / 2)

迪盧克沒有第一時間就拿出那些資料與博士對峙。

那樣太莽撞了,也太容易落人口實。

對付這種陰險的老狐狸必須想儘辦法拐著彎的去創造出一個他走投無路的情景。

現在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

迪盧克努力壓抑著怒氣,儘量謙和的和愚人眾們交談應和。等看到匆匆趕來的藍色身影,迪盧克才停止了社交動作。

兩個人隻是默契的對視了一眼,業務的傳遞就結束了。把吵鬨著的愚人眾丟給凱亞的同時,迪盧克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凱亞的肩,手指微微用力捏了兩下。

得到暗示的凱亞瞬間了然於心,上前交涉的同時一邊打圓場,一邊把人請到了騎士團的管轄區域。

要扳倒愚人眾的執行官要做的工作太多了,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

他是蒙德城最年輕的騎兵隊長,是眾望所歸的正義騎士。他恨不得立刻就把多托雷扣押在地扭送審訊室,但是騎士團的製度和對方執行官的身份阻止了他。

他不能那麼衝動。

攥緊懷裡的資料,迪盧克呼出一口長氣。調整好心態和儀表去接留在安全地帶的希佩斯。

又想到那張白紙黑字的通緝令後,迪盧克不可避免的埋怨起自己的魯莽。

他竟然把希佩斯一個人丟在那裡。

簡直就是兄長失格。

匆匆找回去的迪盧克遠遠的就看到伏在長椅上小憩的希佩斯。

萬幸,她人還在那裡。

萬幸,她隻是在睡覺。

大量的信息還在不斷衝擊著迪盧克的大腦,他一遍又一遍的去幻想希佩斯的過去。

殘忍的,可怖的,痛苦艱難的生活。

那是和希佩斯完全不應該沾邊的生活。他印象中的希佩斯是乖巧的,懂事的,俏皮靈動的好孩子。她的生活應該是安逸的,平靜的,柔和溫馨的。

他柔軟的和蒲公英一樣的小妹妹,憑什麼要因為一個人的私念被那般折辱。

迪盧克蹲坐在長椅前,靜靜的觀察希佩斯的睡顏。

他以前從未發現,他的小妹妹睡覺時會露出那麼不安穩的神情。那種不安的,好像被所有人丟棄的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表情。

甚至不如當年在酒莊第一次見到她的神情。

迪盧克是從埃澤口中得知父親在路上又撿回來了一個發著高熱的女孩。

小少爺被克利普斯教育的極好,他下意識的擔憂起這個素未謀麵的客人。

願風神護佑你,護佑你成功度過病痛的日子。

迪盧克真心禱告著。

很快的,在女孩清醒之後的次日,克利普斯隨後宣告晨曦酒莊再多一女。

突然多了個妹妹的迪盧克好奇的心癢癢,他不止一次想要去看一眼女孩的長相,他想要知道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想要成為一個她會喜歡的兄長。

可女孩醒了之後除了克利普斯外很少見人,迪盧克和凱亞更是因為傳染的問題被勒令不得私下去她的房間。

雖然凱亞看著天天無憂無慮毫不在意的,但是迪盧克知道,他和自己一樣,也想進那間屋子的緊。

兩個人私底下一盤算著,反正偷偷去會挨罵,一起去也會挨罵,乾脆組團溜進去,到時候挨罵還能互相分擔。

結果拍板定下來之後,一些蒙德人刻在骨子裡的紳士思維又開始出來作祟。

好吧,我知道你真的非常好奇。但是作為一名紳士,你確定你真的要違背父親三令五申的規則,闖進女孩子的房間嗎?!

迪盧克越想越愧疚,他的良心狠狠地抨擊著自己一時的魯莽。

看到突然歇菜的迪盧克,凱亞縮在一旁挑了挑眉,隻要多看兩眼就能看出來這家夥打退堂鼓了。

好心的凱亞揮了揮手,示意迪盧克走出去站到窗外看。

迪盧克福至心靈,感激的看向凱亞,小短腿噔噔噔就趴到窗台上去了。

透過玻璃,迪盧克清楚的看見坐起來借著日光翻閱著書籍的女孩子。

女孩擁有著一頭柔軟的黑色長發,微低著頭研讀著書上晦澀的知識。迪盧克的探頭似乎擋住了她用來看書的光,她有所感應的偏過頭看向窗台,與迪盧克的視線相撞。

沒想到會看到人的女孩子眨巴了兩下眼睛,水藍色的眼睛平靜的如同死水注視著有些魯莽的不速之客。迪盧克競也不知不覺被她的目光所震懾,一時間忘了鬆手。

不應該是這樣的。

迪盧克心底的聲音呼喚著他的神智。

他又一次看向放下書本的女孩子,直視著她的眼睛。直視那雙毫無波動的,安靜到不會被任何東西打破的眼睛。

不應該是這樣的。

迪盧克又一次反駁著現狀。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藍眼睛。

迪盧克可以想象,如果這雙瞳眸有了亮色,該是多好看的水汪汪的眼睛。

隻要她的情緒能有一點波動,一切就都會不一樣。

抱著這樣的情緒,迪盧克毫不吝嗇的露出一個陽光充斥著善意的笑容。然後,不出他所料的,他看到有一絲詫異的亮光閃過了女孩子的眼睛。

女孩有樣學樣的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

那雙蒙塵的眼睛一點點的被窗外的太陽點亮。

保持下去就好了。

那個時候還蕩在窗台上的迪盧克想。

就這樣,一點點的走到太陽下麵來好了。

那雙眼睛的主人不應該是一個沉寂的與外界隔絕的人。

不過幾年的時間,迪盧克欣慰的看到希佩斯一點點的開朗起來。從一開始的對什麼都逆來順受,發展到學會利用撒嬌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雖然有的時候這種放縱會引起一些麻煩,但是迪盧克對這種變化喜聞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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