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埋藏於心底的反骨因子冒頭,施渺緊抿著嘴,麵無表情,而後張口:“沒辦法,周同學太受歡迎了,拒絕了一個還有下一個,不如幫人做件好事。”
話音一落,兩人都有些愣。
施渺在出聲的那一刻便開始後悔,但開弓沒有回頭路。
“你生氣了?”周以詞靜默了幾秒,忽然道。
“沒有。”
她沒有生氣的資格。
“抱歉。”
周以詞稍顯無措,他的本意並非惹她生氣,“我不是——”
“雨變小了。”
施渺瞬地開口,截斷他的話,“我們走吧。”
一陣摻雜著濕氣的風拂過,施渺冷靜不少,越發認為她剛才像是被鬼附身,如今想立馬回家。
地麵很多水坑,施渺踩中了幾個,鞋子浸水,冷意順著腳底滲透四肢。
可她毫無知覺,麻木地前行,半邊身體都略微僵硬。
男生身上那股淡淡的檸檬清香異常濃烈,除此之外,似乎還混入了柏樹和雪鬆的味道,尾調拖著微弱的木質感緩慢掃過,平添一份暖意。
他的氣息過於迫人,施渺不由自主地朝旁邊挪了一點,沒注意路況,眼見將要踩進更大的水坑,一隻手橫空拽了下她的手腕,避免了一場可預見的狼狽。
“看路。”
周以詞鬆手,提醒道。
施渺點點頭,手卻在角落裡悄悄動了動。皮膚仿佛仍存留著他手指的一絲涼意,揮之不去。
猝然,身邊的人停住了腳。
施渺正要抬頭,周以詞的聲音便傳至耳畔,清晰了然。
“你先回家吧。”
語畢,他就邁入雨中。
隔著雨幕,她見周以詞上了一輛黑色的車,車牌號首位是亮閃閃的兩個字——京A。
過了一會兒,車子啟動,無聲駛離她的視野。
都說兒子隨父親,周以詞不以為然,他沒周致這麼道貌岸然。
車廂的氣氛凝滯得徹底,父子各自較量,暗流掩於風平浪靜之下,最後竟分不出高低。
“有事?”
周以詞年輕氣盛,穩不過心思如海的精明商人。
“來看看你。”
周致的口吻像是對一隻叛逆不聽話的小貓小狗,使周以詞頓時心生厭惡,他皺著眉,不耐煩道:“看完了嗎,我很好。”
他倏地側頭,彎唇諷刺般地笑了下,“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好。”
周致沒有說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繼而說:“剛剛那個小姑娘,是你同學?”
話題突兀轉了個十萬八千裡,周以詞咬咬牙,齒間毫不客氣地蹦出幾個字——
“關你什麼事。”
隨即閉上眼,一副不願交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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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渺回到家,姥姥已做好飯在等她。
“快洗手來吃飯。”
施渺進了衛生間,洗完手看了會兒鏡子中的自己,用衝了冷水的手拍拍臉,散掉那點餘熱。
飯桌上,張青蓮有意無意瞟了施渺幾次,欲言又止。
“姥姥,您有什麼事要說嗎?”施渺無法忽視,索性直接問道。
張青蓮猶豫了一小會兒,把筷子放下,慢吞吞地開了口:“渺渺啊,你想不想去跟你爸爸一起生活,他在京都——”
“什麼意思?”
施渺第一次主動打斷姥姥的話,臉色頓變,是不高興的跡象。
“施嶺華提的?”她語氣冷淡,一看姥姥的反應,瞬間肯定了她的猜測。
施渺緩了口氣,轉而問張青蓮:“姥姥,你想我走嗎?”
“不是...哎...”老人張張嘴,“我...”
“那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