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糖餡兒,一個麵劑子,擀皮兒、包餡兒、壓扁、烙餅,一氣嗬成。
“謔,真好。”薑語棠的無情鐵手撈出來第一個烙好的核桃糖餅,捏在手裡吹了吹之後,才遞給元寶,元寶流著哈喇子叼著餅子往窩棚處走。
也是直到這時候,薑語棠才發現宴秋竟然還在院子裡坐著,並沒有離開。此刻,他還正盯著自己手中的半個核桃糖餅。
氛圍一時間有些尷尬,早上薑語棠以為他要走,沒敢多問,同時隻顧著給自己和元寶做吃的,根本沒有想起還要給他熬藥。
兩人對視片刻,見宴秋沒有發火也沒有發話,薑語棠轉身回廚房用乾淨的盤子盛了幾個新出鍋的核桃糖餅端了出去,準備先穩住宴秋再說。
“我以為你要走。”她放下糖餅,實話實說道。
金燦燦圓滾滾的糖餅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餅子麵兒上點綴的白芝麻恰到好處,讓人無法拒絕,宴秋盯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忍住伸手拿了一塊:“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走。”
“是,是沒說過。”薑語棠尷尬賠笑,心道:他不走,這錢是一點都省不了。同時繼續開口:“那個,我這就去熬藥,您先吃著。”
“不急。”宴秋一塊兒餅子下肚,又拿起一塊道:“今日你要出攤嗎?”
薑語棠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畢竟憑借這幾日的相處和觀察,宴秋實在不是這樣一個話多且脾氣好的人,眼下這如同好友一般的語氣和閒聊,實在讓她有點不適應。
“啊?我,我,我今日不去了。”薑語棠結結巴巴回答。
“為何?”宴秋盯上了她的眼睛。
此刻,就連宴秋的眼神裡,仿佛也沒有了之前的戾氣,薑語棠不敢多看他,隻將頭扭到另一邊看狗,暗暗搓著手指回答:“食材用光了,我,我今日要去買些東西。”
“哦,我同你一道去。”宴秋平靜地說著,隨後起身補充道:“藥回來再熬也不遲。”
看這架勢是準備現在就出門?薑語棠內心一萬個震驚,好端端的跟我一起出門做什麼?她甚至都想開口問宴秋是不是要買什麼東西,不如一道列出來給她,她幫忙捎回來就是,不用他親自去。
可這些話隻是在心裡過了一遍,她壓根就不敢張口提,畢竟此時宴秋已經起身收拾,看起來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薑語棠在廚房磨磨唧唧收拾,出門挎的籃子換來換去,回身瞄了一眼,發現宴秋正站在院子裡,直直盯著自己,最終她一咬牙一狠心,道:“算了,要真有人問起,就咬死說這是我那舅舅家的表弟!”
打定了這個主意之後,兩人終於一前一後出了門。
出門前,薑語棠嘴上雖然是那麼安慰自己的,可說實話心裡著實還是虛。一路上故意放慢腳步,左看右看,裝著一副不認識宴秋的樣子,仿佛兩人隻是恰好同路的陌生人。
岔路口,宴秋停下腳步高聲對著身後距離一丈遠的薑語棠喊道:“往哪邊走?”
他人高腿長,又一身黑衣,在這樸素的人群中本就亮眼,加上這一嗓子,不少人都尋著聲音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