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宜山的態度可遠沒有以前下去調研考察時候那麼的隨和,臉上仿佛帶著怒氣,隻是隨便走了一番,就直接喊廠領導到會議室說話。
“弧光廠是本縣的重點企業,早年就接受過政府的政策扶持,才有了現在的規模。”
會議室裡,陳宜山說話似乎都帶著殺氣。
“但是這些年廠子的規模不斷擴大,可是上繳的財稅卻在逐漸減少。”
“王廠長,你最好解釋一下。”
王廠長是一個四十左右的精瘦中年人,聽了陳宜山的話頭都不敢抬一下。
“廠子的經營,一直很困難,陳縣長,其實我們現在也就是為了保證就業崗位,幾乎是賠本經營了。”
“王廠長,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陳宜山語氣很平淡,可是聽在旁人耳中就如同驚雷。
程勇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陳宜山的另一麵,彆看平時在自己麵前和藹可親,如同個年長的大哥一般。
但這好歹也是國家正處級乾部,掌管一縣的行政,放到古代那就叫百裡侯的存在。
“我這次來考察,希望王廠長能明白什麼意思。”
“給你們一周的時間自查,如果還差不清楚的話,下周會有稅務局的同誌來協助你們的。”
這話聲音不大,但殺氣頗重。
一場視察來如疾風,收如退潮。
下午的時候,程勇和陳宜山坐一輛車返回縣政府。
“小勇,你知道這家弧光電子廠的背景嗎?”
程勇隻是短暫的愣了一下,立刻說道,“嗯,我調查過,這家弧光電子廠六年前落戶。”
“看似普通的民營產業,但實際上是隋子義一家投資公司的控股。”
“縣長,您這是掌握了隋子義的那些證據,準備反擊了。”
陳宜山微微點了點頭說到,“嗯,但你說說,我今天為什麼沒有直接拿著證據來直接查封,而是上門來敲打呢。”
這個問題程勇沉默了一會,腦海飛快運轉。
其實他也有點不理解,陳宜山這次如果說是反擊,那未免太沒有殺傷力了。
大概五六秒的功夫,突然王廠長之前的一句話在腦海中回響,這才試探著說道,
“因為,貿然上來查封,可能會對弧光的生產經營造成影響,甚至直接倒閉。”
“弧光雖然是隋子義的企業,還經常偷稅漏稅,但也提供了大量的就業崗位。”
“如果真的倒閉了,大量工人失業,而且本來一個可以成為穩定稅源的企業,也徹底消失了。”
聽著程勇說完這些,陳宜山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能想到這些,還算不錯。”
“我們這些領導乾部,尤其是決策層的一把手,做事不能由著性子來。”
“所謂大局為重,就是如此。”
“我心裡確實痛恨隋子義,但我是一縣之長,我治下的南豐縣就要放在第一位。”
“你以後也要記住,做事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目的,其他的都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