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庭拍擊木板的力氣都弱小了許多,到最後她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喊聲,也許死前確實容易產生幻覺,她好似聽到了京闕的聲音,朦朧之中透過木板看到了京闕模糊的身形。
而後大片的白光透進來,棺材板被掀開了。
有人在拍打她的臉,可是京闕已經死亡,鬼魂也會有實體嗎?混混沌沌地想了一通,喻庭睜開眼,恍惚幾秒,才意識到麵前這人是宋千秋,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京闕。
宋千秋急聲詢問道:“聽得見我說話嗎?喻庭,醒醒!”
“彆喊了……”喻庭艱難開口,聲音像是沙漠裡缺水已久的旅人,乾啞至極,她喉嚨發癢,沒忍住一頓咳嗽,嚇得宋千秋臉色又白了幾分。
連伸過來摸她脈搏的手都顫顫巍巍,好在脈搏雖微弱,但康健,並沒有斷氣的征兆。
喻庭接過宋千秋遞來的水喝了幾口,簡單平複下呼吸後,說道:“我知道靈藥在哪了。”
見宋千秋並沒有抱著那燈籠,喻庭抓著他手腕急聲問道:“你抱著進來的那個燈籠呢?”
聽到這二字,宋千秋露出古怪異樣的表情,喻庭頓覺不妙,果然,他回道:“莫名其妙消失了。進來宅子後我一回頭就發現你不見了,在找你的時候那燈籠突然發燙,然後就消失了。”
似乎與喻庭察覺不對時不相上下,隻不過中了靈藥的人是她。
宋千秋根據她的詢問猜出來一點,畢竟那燈籠如此反常理的詭異。
“靈藥……是指的那個燈籠嗎?”
喻庭臉色凝重地點點頭,同時將自己剛才所看到的告知宋千秋。
整座府邸破爛不堪,唯有門口倆燈籠鮮豔如初,再加上抱著燈籠進門後發生的種種怪事,喻庭基本已經明確是他們無意間破除了某種限製和法陣,將靈藥顯露了出來。
喻庭回頭看了一眼棺材,時隔近百年,就算是上好的楠木也因為歲月的侵蝕而腐爛,她被關裡頭時太過慌張沒能注意到不對勁,現在脫離了棺材的環境才看得更清楚。
內部棺材板上刻滿了深紅咒文,宛如纏繞在內的永遠無法驅除的詛咒,外部又貼著多道符紙。
棺材內躺著一具早已腐爛的屍骨,頭蓋骨被嵌入釘子,粗略估計有七顆,擺明了讓棺內人不得往生。
喻庭又開始頭疼了,有什麼東西叫囂著要衝出來。
“是宋幼凝。”喻庭退後幾步,靠在樹乾上氣喘籲籲,“那姓宋的老頭真不是個東西,折騰死自己的正妻,還把小妾和女兒兒子也折騰死,怪不得這地方怨氣這麼大,陰氣這麼濃重。”
宋幼凝殘存的魂魄逗留人間數年不得往生,如今喻庭的到來正好給了她可乘之機,她想要重返人間。
現在局勢不妙,他們得找到那靈藥破除藥效,否則要遭。
從後山返回宅邸的路上,喻庭遏製著宋幼凝,順便把從宋幼凝記憶裡看到的事實講給宋千秋,以了明局勢。
是如同猜想和預料中的那般慘劇,卻比他們想得更加殘忍。
宋家祖上三代都經商開采鐵礦,到宋道全這一代稍顯沒落,但宋道全此人陰狠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振興家族的方法都非常偏激。
說他一句踩在道德和法律的底線上也不為過。
宋道全風流成性貪戀美色,除正妻外還有九房妾室,多半是他半強迫來的,喻庭遇到的宋果果是正妻的兒子,而宋幼凝是最得他心意的一房妾室所生。
當年三月十五,宋道全久居病榻再起不能,約摸著是報應,可他不信命,請來靈緣高的道士作法,前前後後折騰了很久也不管用,最後使了偏方。
喻庭說到此處臉色煞白,宋幼凝的殘魂有些滲進來她的身體,她能感受到另一種痛苦的、淒烈的情緒在回蕩,宛如密密麻麻的針,戳著裝滿水的氣球,不堪重負。
宋千秋拍拍她的後背,擔憂道:“要不之後再說,你現在身體狀況很不妙。”
喻庭擺了擺手,說了句沒事,而後繼續說:“那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