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自然不信任徐楚楚,他另有安排其他心腹眼線從趙懷璟和齊王處下手,但此事乾係重大,為保萬無一失,他思慮過後還是決定讓徐楚楚同樣去趙懷璟那裡下手。
徐楚楚弄來的那份名單,晉王原本隻是想作為對照,借此篩選推斷出真正有用的信息。但兩廂對比,兩份名單重合度不低。
等晉王按照名單暗中處理掉一批人,回過頭才發現中了圈套,被處理掉的有一半都是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安插的人手。
經此一事,晉王府可以說是傷筋動骨。是以,晉王才如此憤怒,連帶著對齊王和趙懷璟的恨意全都轉嫁到徐楚楚身上,對她起了殺心。
這些徐楚楚並不知道,但那日趙懷璟把信交給她時,她其實隱隱猜到一些。趙懷璟怎可能主動將自己的把柄交到晉王手中?
但她麵對著趙懷璟的確心虛,加之她確實需要東西應付晉王,所以她猶豫後還是接過了那封信。
她猜到或許會因此惹怒晉王,所以她躲出京城,殊不知她已經搬出琅琊王府,她的一舉一動還是在晉王的掌控中。
巨大的陣痛過後,徐楚楚已經恢複了一絲力氣,她下意識往門外看了一眼。
晉王挑眉,冷笑一聲:“怎麼,還在等趙懷璟來救你?他若真在意你,你又如何會落入本王手中?”
徐楚楚咽了咽口水,她看著晉王啞聲道:“殿下您明知琅琊王恨我入骨,卻還讓我做此事,早就該想到後果的。我隻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這如何能怪我?”
話落,還不待晉王發作,她腹中再次傳來一陣絞痛。這次的痛不似方才一點點加劇,而是來勢洶洶,徐楚楚哪怕緊咬住下唇,還是忍不住呻.吟出聲。
晉王冷笑一聲起身,就在一旁冷眼看著。
徐楚楚抱住膝蓋,痛到渾身如水洗,最終支撐不住,栽倒在地。
這次的疼痛比上次更久,久到時間好似靜止了,她整個人已經疼到失去理智,匍匐在地上,拚勁全力往牆壁處爬過去。
徐楚楚此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解脫。她想把自己撞暈過去,甚至了結自己的性命,但她顯然高估了自己,明明隻有兩尺的距離,但竟怎樣努力也無法過去。
徐楚楚終於絕望了,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淚眼婆娑地看著晉王,眼裡滿是祈求。
晉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裡吐出的話涼薄至極:“怎麼,想求本王給你個痛快?”
徐楚楚眼皮顫動說不出話來,晉王哈哈笑了幾聲,麵容落在徐楚楚蓄滿淚水的眼中更猙獰幾分。
“本王怎舍得如此輕易讓你死。這樣慢慢的折磨,看著你生不如死,才更能解本王心頭之恨不是嗎?”
*
徐楚楚是在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中醒來的。她痛了一整夜,中途幾次痛昏過去,但很快又再次被痛醒過來,直到天亮,才徹底昏睡過去。
她睜開眼睛時還有些迷茫,身下傳來的涼意和腦袋一下下的鈍痛使她回過神來,她居然還活著?
短暫的迷茫過後她心下一喜,所以毒發並不會讓她丟命,即便沒有解藥,隻要她硬生生扛過去就可以是嗎?
外麵乒乒乓乓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徐楚楚撐起疲憊不堪的身子坐起來,戒備地往外看去。外麵是什麼情況她看不到,但聽聲音外麵是有兩方人在打鬥。
徐楚楚抿了抿唇,有人來救她了?難道是…趙懷璟?
她眼睛亮了亮,剛要強撐著軟綿綿的身子起身,外麵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的男聲。
“勞煩轉告晉王,琅琊王妃的命在下先借去幾天。”
徐楚楚心下一窒,眼裡的光立即黯淡下去。
外麵乒乒乓乓的聲音還在繼續,晉王的人道:“殿下吩咐,還請淩少閣主莫要插手此事。”
聽到“淩少閣主”幾個字,那張覆著麵具的臉在徐楚楚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心突突直跳,淩複來者不善,恐怕和晉王是一丘之貉,她若是落入淩複手中,恐怕不會比現在更好。
淩複笑了一聲:“原本就是在下將人請來的,是晉王中途截胡。既如此,在下來要人不是天經地義?”
徐楚楚再也顧不得其他,她以手撐地掙紮著想要起身找個藏身的地方躲起來,但渾身軟綿綿無一絲力氣,還不等起身便又跌落在地。
門在這時被人推開,徐楚楚嚇了一跳,猛地看過去,一眼看到立在門口戴著麵具的黑衣人。
昨晚痛苦的記憶漫上腦海,她驚恐地看著淩複,眼淚順著麵頰無聲滑落。
淩複像是沒看到她麵上的恐懼,笑了一聲道:“王妃,好久不見。”
徐楚楚張了張嘴,想問他要做什麼,但從昨日到現在她水米未進,喉嚨乾澀得厲害,竟發不出一絲聲音。
淩複一句廢話沒有,直接道了一句“得罪”,然後回頭使了個眼色,很快便有人進來,手裡拿著一個麻袋。
徐楚楚:“……”
不待她掙紮一下,後頸就被人用手砍了一下,接著便再次昏了過去。
徐楚楚中途斷斷續續醒來幾次,她被裝在麻袋中,眼前一片漆黑,身下不斷顛簸,她腦子迷迷糊糊,很快又再次昏睡過去。
徐楚楚再次醒來時天色已黑,她正躺在一張乾淨的床上,屋裡點著油燈。她嚇了一跳,勉強撐起身子一看,她身上已經換上乾淨的衣裳。
這時門被推開,一老嫗推門進來,手裡端著吃食,看她醒了也沒有驚訝的樣子,兀自將吃食放在一旁的桌上,就又關上門出去。
吃食很簡單,隻有饅頭和熱水,但徐楚楚又饑又渴,看到饅頭都能兩眼放光。她拖著沉重的身子下床走到桌邊,猶豫了一下,端起碗一飲而儘,然後拿起饅頭狼吞虎咽吃起來。
她一連吃了兩個饅頭,腹中才舒服了些。又歇息片刻,身上有了些力氣,徐楚楚放輕步子走到門邊,試探著推了推。
門沒有上鎖,她輕輕一推便推開了。
徐楚楚有些驚訝,她推開門躡手躡腳走出屋子,走到院子裡打量一番。
天色已黑透,院子裡種著幾棵樹,光禿禿的樹枝在夜色中如張牙舞爪的妖怪,十分瘮人。
再仔細一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