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楚白眼險些翻到天上,好一朵白蓮花,在這裡陰陽怪氣內涵她呢!
沈心月背對著徐楚楚,不知她就在後麵,趙懷璟卻是看到她了。趙懷璟看到徐楚楚頓了一下,隨即眉梢輕挑,遙遙對她笑了笑,然後抽回衣袖,低頭輕聲對沈心月說了句什麼。
徐楚楚對著二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懶得看他們在那裡膩歪,折身乾脆利落地回了正院。
她心氣不順,一整日都未再去書房,晚上時趙懷璟卻稀奇地回了正院。
徐楚楚正盤腿坐在榻上看話本,見到他雖驚訝,但她還記著白日裡的事,所以隻瞥他一眼就收回視線。
趙懷璟已經沐浴過,頭發隨意披散在背後。婢女進來幫他褪下大氅便悄聲退出去,趙懷璟等了等,見榻上的人不搭理自己,便兀自上前,瞥一眼徐楚楚手中的話本。
徐楚楚嫌他遮住光線,隨手從一旁的碟子裡摸了一粒話梅塞入口中,然後一言不發挪了挪身子,避開趙懷璟。
趙懷璟瞥一眼一旁碟子裡的話梅,先開口問:“甜嗎?”
徐楚楚看都未看他:“甜不甜,您自己嘗過不就知道了嗎?”
趙懷璟像模像樣地點點頭:“也是。”
徐楚楚覺得他莫名奇妙,下一瞬這人卻突然傾身過來。
徐楚楚隻覺得被一團黑影罩住,她下意識抬起頭來,還未待她反應過來,趙懷璟一手撐在榻上,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固定住,然後他微涼的唇瓣便貼了上來。
徐楚楚嚇了一跳,丟開話本雙手抵在趙懷璟胸前便要將他推開。奈何這人的胸膛硬邦邦得,雖受了傷病弱中,但力氣也不是她能比的,她抗拒了半天他仍紋絲不動。
徐楚楚又氣又惱,好在趙懷璟沒準備把人惹惱,所以淺嘗輒止、見好就收,最後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這才退開,直起身來回味一番輕笑一聲道:“嗯,是酸的。”
徐楚楚:“……”
占了便宜還要挖苦她,這人真是半點涵養也沒有。她氣得不行,紅著臉怒瞪著趙懷璟,如一隻炸了毛的貓。
趙懷璟無視她的怒氣,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心月今日突然回來,本王也不知道。”
徐楚楚:“嗬,王爺同我說這個做什麼?”
她以為自己板著臉,聲音應是凶巴巴的,殊不知她的聲音凶巴巴裡還帶著幾分酸溜溜。
趙懷璟心情頗好的樣子,又逗她幾句,直要將人惹毛了才及時打住,問過徐楚楚要不要去床上睡,被她乾脆地拒絕後,這才往屏風裡麵去了。
書房裡隻有一張軟榻,徐楚楚在上麵歇過一次晌覺,那榻她躺在上麵剛剛好,趙懷璟身高腿長,睡在上麵伸展不開,確實難為他。
所以趙懷璟今晚要留在正房,徐楚楚也不能將人趕走,隻吩咐婢女又添了個火盆放到內室。
徐楚楚夜裡醒來一次,想到內室裡的趙懷璟,她猶豫了一瞬,披上衣裳下榻,輕手輕腳進了內室。
進了內室,隱約聽到幾聲極輕的悶哼聲,徐楚楚頓了頓,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便點燃燭燈,借著燭燈的光上前。
趙懷璟平躺在床上,眉頭緊鎖,額頭和鼻尖都是冷汗,似是痛極隱忍的樣子。徐楚楚以為他夢魘了,晃了晃他,趙懷璟並未醒來,眉頭卻蹙得更緊了些。
徐楚楚輕輕握住他放在被子外麵的手,想幫他放到被子裡去,但趙懷璟睡夢中卻似有所感,緊緊握住她的手。
徐楚楚往外抽了抽手,但趙懷璟握得緊,她抽了幾次也未能抽出來,隻能任由他握著。
房間裡點著炭盆並不多冷,但趙懷璟的手卻冰涼,徐楚楚用另一隻手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不由蹙眉。
趙懷璟過了許久才平息下來,徐楚楚鬆了口氣,稍稍用力抽出手,又出去把外麵的炭盆也搬到內室,這才回到榻上。
徐楚楚第二日醒來時趙懷璟已經不在房中,接下來幾日趙懷璟又是宿在書房。
沈心月的藥已經快服滿半年,冬月是她服藥的最後一個月。雖然後麵兩個月取的是彆人的血,但冬月裡悉通道長還是又來了琅琊王府一次。
悉通道長在書房同趙懷璟談了許久,然後說要見王妃,趙懷璟雖不樂意,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徐楚楚見到悉通道長還有些發怵,不僅因為之前幾次取血的經曆,更因為悉通道長的身份,他洞悉她的一切,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悉通說了許多,但每一句都是點到即止,徐楚楚似懂非懂,隻隱約知道,故事的走向已經偏離原本的劇情,而這種偏離是好是壞,她並不清楚。
而悉通的每一句話都在告訴她,真正的結局取決於她。她的穿越不是偶然,若結局無法改變,這個世界可以重啟,所有一切可以重來,但不包括她。
就像一場遊戲,要麼做贏家,要麼灰飛煙滅,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悉通道長離去前深深看她一眼,那眼神讓徐楚楚心下一凜。待到悉通走後,她回到正房頹然地倒在榻上,腦中不斷回想著悉通的話。
她現在明白了,悉通應不隻是她原本以為的“係統”那般簡單,他就像原書的化身,可以輕易獲知這個世界的一切。
他許久未見她,卻知悉她的一切,包括她企圖逃離京城之事。他今日過來,既是提醒,同樣也是警告。
他將她拉入這個世界,她的選擇是他改變自己結局的關鍵,但她任何違背他意誌的選擇都是不被允許的。
所以,“悉通”的命運與她息息相關,而她的命運則與趙懷璟綁在一起。
*
徐楚楚這幾日因為悉通的話情緒低落,就連書房都很少去了。
倒是沈心月因為心疾痊愈,原本被病體拖累清冷又嬌滴滴的人變得明快不少,整日往前院跑,雖然進不去書房,但偶爾見到趙懷璟還是不難的。
就連原本低調不少的孫嬤嬤,都因為見趙懷璟整日宿在書房不回正院,而沾沾自喜,在王府裡重新趾高氣昂起來。
這些徐楚楚懶得理會,倒是趙懷璟以為徐楚楚悶悶不樂是因為沈心月主仆,主動提出要帶她去京郊有熱湯池的莊子裡住些日子。
前幾日徐楚楚還因為悉通的話對趙懷璟頗有些怨念,但她向來不會為難自己,所以很快看開。
她不覺得趙懷璟整日悶在府中是一件好事,所以她痛快答應下來,不過仍有些顧慮:“您的傷可以嗎?”
趙懷璟手指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本王不至於就廢了。”
說完他眸色黯了黯:“本王也總得讓何太醫歇歇不是?”
徐楚楚明白了他的意思,既如此也就不再推辭,吩咐人收拾起東西來。
莊子裡一應物事全都齊備,所以並不需要收拾多少東西,隻收拾些衣物,再挑幾本醫書帶上便可。
不過趙懷璟的行李倒不少,各種行李堆了兩輛馬車,看得徐楚楚直咂舌。
趙懷璟這些日子雖未去衙門,但京兆府衙門裡的差事還在身上,衙門裡不少需要他定奪的卷宗和文書每日都會送到王府裡來,其他沒處理完的這次也都要帶上,光這些就裝了一大箱子。
往馬車上搬行李時沈心月一直在一旁哭哭啼啼,徐楚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抬手在趙懷璟腰上稍稍用力掐了一把,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