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1 / 2)

貓咪麵包坊 不眠月 9276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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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利沿著玳瑁小貓的路線離開臥室,走廊昔日明亮的窗戶被帷幕遮蓋,莫名有些陰森。

他喊小貓的聲音堵在嗓子裡,感覺世界不太對勁,忍不住邁著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至跑了起來。

本來走上幾步就能到達儘頭的走廊,似是想給他添堵,又或者想要阻止他繼續向前的腳步。

在他眼中變得扭曲又難走,使得羅利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起不來、走不動。

被眼前雜糅在一起的離奇景色,暈的難以辨認路線的羅利,無力的緊握小手,努力動用一團漿糊的腦袋,想要找出感覺到的異樣。

卻還是敗在幼小的年紀,不能發現眼前的走廊隻是個假象,他還在自己的臥室裡打轉。

旁邊來回追趕的芝麻,搗騰著小碎步,不停發出大聲的“咪嗚”,也沒能把男孩從迷失的夢魘中喊醒。

可能是幾秒,也可能是幾分鐘。“轟”的一聲爆炸,響徹夢中,灼燒的劈啪聲、碎裂聲,本該被牆體遮擋,卻莫名透過牆壁傳到了羅利耳中。

熟悉的燒焦味帶著似曾相識的暖意,喚醒了羅利的神智,男孩的身體下意識往聲響方向靠,像是某種本能,催促著他:快去、快去——

被蒙蔽的雙眼,被迫停止繼續探索的感知,這下子全回來了。

羅利睜眼一看,自己還在臥室裡,房間半白半紅,像某種存在在爭奪掌控權。

他並不知道這代表什麼,隻是習慣性抱起芝麻,想去找另一隻小貓,順便……看看心跳個不停是不是在督促他什麼。

在他扭頭想往外跑時,一簇漂亮的不似人間物的火焰,從衣櫃裡冒出,一明一滅,似有呼吸。

他怔怔看著那簇火,眼前閃過一個幻影,並逐漸變得越發清晰。

“寶貝你看——喜歡嗎?”

記憶中的女人有著一頭鴉黑秀發和總是透著快樂的眼眸,她站在搖籃前,用火焰在空中捏出一個又一個小動物,並用溫柔的聲音,講述了一個關於“羅利小王子與他的朋友們”的故事。

“小王子住在大又寬敞的城堡裡,被父母的愛緊緊環繞。他在白色、不、鵝黃色比較配小羅利,像個奶黃包,可愛死了。”

說著說著跑題了的女人看幼崽迷茫的歪頭,好像在問故事下麵呢的模樣,忍不住低頭大大吸了一口,“香香的——”

“他在鵝黃色的房間裡快樂玩耍,今天玩玩積木、後天玩玩娃娃,不亦樂乎。但偶爾,小王子也會離開城堡出去嘻戲——”

幼崽嘟著嘴“咿呀咿呀”的反抗,手臂揮舞的很起勁,像在說“小王子才不要出去呢,在家裡待著不好嗎?”

很熟悉家裡不敢往外跑的崽的想法的女人無奈笑笑,想到崽連被抱出去都隻敢把自己的臉藏在他倆懷裡,甚至有不敢露麵到把自己憋暈過去的意外情況,還是努力想勾起他與外界接觸的想法。

“小王子在家裡待著當然很好啊~但是他在外麵還能交到很多很多的好朋友呢~紅棕色的小狐狸、乖巧的小刺蝟、外表凶悍卻很溫柔的小熊,這麼多的朋友若不去認識,那不就太可惜了嗎?”

小羅利一臉迷茫,好像不知道去外麵能乾嘛,有什麼好可惜的。

雖然被幼崽油鹽不進的模樣刺的懷疑人生,但女人還是打起精神,繼續宣揚接觸他人的必要性。

“當然有。小王子可以跟朋友去野餐、釣魚、做遊戲,吃著好吃的點心一起玩耍一整天,直到漫天星鬥再慢慢散步回家,這不是很美妙嗎?”

小羅利繼續困惑,這些事情跟你們也可以做吧?

沒想到小幼崽也能想到這步,女人回憶自己跟他爸帶羅利出去的幾次,的確也乾過同樣的事情,是不是跟朋友一起好像也……沒差?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思維被幼崽帶著跑的女人,忍不住冥思苦想出一個絕佳借口,“你們還可以玩泥巴!爸爸媽媽長太高了,沒辦法跟你進同一個泥坑,但朋友可以!”

眼看寶寶的眼睛越來越亮,甚至透出無限向往,女人得意的手叉腰,感歎薑還是老的辣。

“噗,也不知道之前是誰還跟崽說雨後的泥坑臟臟,不要進去玩的,現在倒是拿來哄我們家小羅利了?”

男人聲線低啞帶著笑意,由遠至近調侃自家老婆,停下後指腹輕輕撫摸因為太困兩眼迷蒙的幼崽腦袋,然後被老婆的鐵拳和魔法揍得連連求饒。

“我錯了、錯了——下次不拆你台了。還不是我們家小羅利這麼可愛,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他呢?隨便往那一站,其他小朋友肯定前仆後繼的求交友啊~”

蕩漾的自豪從男人的話語裡冒出,搖籃裡的幼崽眯著眼睛看紅色的魔法火焰飄來飄去,也附和般發出小小的哼唧。

“看,小羅利也同意了我的看法。誒誒,彆打了嗎,小心累著你的手。反正、就算他一直不想出去也沒事,還有我們呢——”

男人和女人的討論聲逐漸飄遠,唯有那透著熱度的火焰還在眼前搖曳,仿佛未曾離開過。

羅利呆呆的看著回憶中的一切,低頭不語,他從沒跟其他人講過,其實他很小的時候就有記憶,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

隻是事情發生時,他還不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等到能明白了,才會後知後覺的感到難過和無助。

想要哭訴的對象已經不在,想要哭泣嘶吼的時機也不對,徒留他一個人,在他人同情可憐的目光裡假裝不知道,假裝不明白,好維持住表麵上的安寧。

於是,過往的回憶都被鎖進心底,他順著大家的想法,假裝自己目空一切、毫不在意,假裝自己未曾發現生命裡的缺失和遺憾,直到——爺爺病了。

被揮倒摔進禮物堆裡時,他覺得很痛,但更多的還是擔心,他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病了,也不知道他的發病是第一次,還是忍到極致後的爆發。

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幫助爺爺的辦法,他沒辦法想象連最後的家人都失去的情況。

但再堅強的心,也會因為長久的裂痕而變得易碎不堪,他聽到了爺爺叫自己——羅莉。

起初男孩還很冷靜,能夠告誡自己,爺爺病了,分不清楚自己和媽媽,如果這樣能讓爺爺病好那也無妨。

但後來,爺爺變得更加緊張,像把對媽媽的所有愛意都投射到自己的身上,行為的方方麵麵,都在以關心的名義,施加令人不堪重負的愛。

每隔一段時間爺爺都會出門尋找各種高等級物品,有時是食材有時是道具,雖然時間很短,但那也是他能鬆口氣的最好時機。

這不是他討厭爺爺的表現,而是他在努力控製自己,不要把逐漸增殖的厭倦憤恨,施加在愛他的老人身上。

被盯著看的每時每秒,他都感到無力和厭倦,想讓爺爺彆這樣,卻又不忍他因為失去母親而產生的層層擔憂。

擔憂他出門後跟父母一樣回不來了,擔憂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傷著了、昏迷了、出事了。於是變本加厲的看顧,隻希望能讓他平安健康的長大。

從一開始認同爺爺的苦痛,到後麵每次被監看的毛骨悚然無所適從,也不過過了區區2年罷了。

有時羅利也會自我厭惡,爺爺明明對自己那麼好,自己就因為一點小事對他產生憤恨的看法,是不是太偏激了,簡直白眼狼。但他也沒能成功說服自己完全忘記這些負麵想法。

等到他發現,當自己把爺爺尋回來的道具扔在地上棄置不顧、砸爛砸碎,竟能讓爺爺出現不讚同的表情後,他變了。

道具被怕他受傷的爺爺收起來,他就大手大腳的花費爺爺的錢,像討嫌的討債鬼,買些無用的東西大肆享受。甚至那些爺爺辛勤付出後得來的食材,也隨便亂扔,毫不珍惜。

像個哇哇大叫的孩子,大聲呼喊:快注意到我——快阻止我——

可惜他的苦心孤詣落空了,在他試探著發泄了兩三天後,爺爺帶著更多的好東西回來了,還溫和的跟他說,“隨便砸,喜歡砸什麼扔什麼都隨便你,隻要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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