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頓飯的時間就跟盧笛聊上了。”秦鐘意突然笑了,“人今晚本來是為你來的。”
“……”
“你看你這眼神還不信。”秦鐘意挽著她悠悠道,“不過姐妹已經幫你拒絕了。雖然我對你老公印象一般般,但也乾缺德事兒。”
宋宜禾看她一眼。
四目相對,秦鐘意不太爽地輕撞了下她的肩膀:“死丫頭什麼表情!”
恰好走到包間門口,這話題便被揭過。
宋宜禾習慣性地找了個角落坐下,在這種場合裡,她一貫都是來充人數的存在。
既不愛唱歌,也不喜歡玩遊戲。
沒一會兒,有兩個認識的女生喊她點歌,宋宜禾笑著搖了搖頭。
基本拒絕幾次之後,她就能擁有一個舒適愜意的夜晚,放空思緒,不用任何社交。
隻是今晚多了個黎思甜。
這人似乎對盧笛極為感興趣,在對方提議玩遊戲被宋宜禾拒絕後,就開始不停磨她。
“玩嘛玩嘛。”黎思甜拉著她撒嬌,“遊戲很簡單的,人多才好玩呢。”
“……”
宋宜禾不經意撞見盧笛的眼睛。
對方朝她笑著點頭,麵龐年輕又帥氣,黎思甜會一眼看上,的確不是什麼難事。
麵對黎思甜殷切的目光,宋宜禾隻好答應。
九個人圍坐在茶幾一周聽盧笛講規則:“說數字遊戲就是定好一個數為基數,它相應的所有倍數全部都是炸.彈。然後從1開始循環報數,每個人最多隻能接著說連續三個數,一旦有人點燃炸.彈,就要接受懲罰。”
“什麼懲罰?”
“當然是抽牌嘍。”盧笛笑眯眯地拿出一遝紙牌,“這上麵有對應的問題,如果不想回答,那就喝酒代罰。”
遊戲規則很簡單,但玩上頭時,能在迅速之間避開炸.彈卻不是
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輪大家定下的炸.彈為5。
在成功繞過第二圈,秦鐘意不幸中招,一聲哀嚎,極度緊張的氣氛頓時被她打破。
眾人笑過一陣,她抽中的牌底倒很簡單,回答完問題,第二輪遊戲又一次開始。
大概是氛圍所致,宋宜禾也漸漸沉浸在了這場遊戲中。不知不覺間,手邊一瓶開了口的果酒居然全被她裝進了肚子裡。
度數不高,喝得她反而更精神了。
在秦鐘意中招第四局後,罵罵咧咧道:“不玩了不玩了,換一個!”
“乾嘛!壽星跟咱們耍賴皮啊?”
宋宜禾聞言乖乖點頭:“就是就是!”
被她這附和快氣個半死,秦鐘意一回頭,登時傻眼了:“禾寶,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好像就一瓶。”黎思甜看了看,“這果酒沒事兒,喝不醉人的。”
秦鐘意抬手在宋宜禾眼前比了個數字:“禾寶,看看這是幾?”
宋宜禾歎氣:“你才二,我又沒醉。”
見狀,秦鐘意收回兩根手指,才低聲跟黎思甜解釋:“她酒品特彆差。”
“不應該吧。”
“真的。”秦鐘意嘖了聲,“之前我們在宿舍吃火鍋,一罐啤酒直接給她乾翻,抱著拖鞋打電話,小聲嗶嗶大半夜,醒來還全忘。”
黎思甜記憶中的宋宜禾,一直很溫和安靜,就算麵對唐瑜刁難,也從來沒有失過態。
聽秦鐘意這麼一說,樂了好半晌。
宋宜禾眼下除了腦子過分清明亢奮以外,的確是沒有什麼醉意。
等了會兒,見這兩人停不下來似的,一直在她耳邊嗡嗡嗡地說話,她站起了身。
注意到這動靜,始終留意著她的秦鐘意一把拽住她:“你要去哪兒?”
“廁所啊。”宋宜禾說,“我沒喝醉。”
打量她幾眼,秦鐘意才鬆開手。
宋宜禾出了包間。
走廊比室內要稍微暖和些,明亮的白熾燈光給人極大的安全感,穿堂風一吹,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頭重腳輕。
仔細確認好方向,宋宜禾慢慢朝前走。
廁所裡空蕩蕩的沒有人。
宋宜禾徑直入了最中間的位置,結束之後,她站到洗手台前,莫名地走了神。
想起剛結束的遊戲。
想起秦鐘意在最後一局遊戲裡,抽牌抽到的問題——距離上段感情有多久?
想起秦鐘意晚上問她的感情問題。
宋宜禾的眼皮動了動。
在沉重的大腦裡,抽絲剝繭地緩慢捋出賀境時的臉,又不受控製地順著方向,想起了他的白月光,他的玉石眼,送他橘子味糖的初戀。
亂糟糟的思緒壓著已經到極限的理智,宋宜禾吸了吸鼻子,慢騰騰地回過神。
剛打開水龍頭,旁邊忽然多出一個人。
宋宜禾茫然地抬起頭,然後穿過
鏡子,看到旁邊站著的精致女人。
對方穿著黑白條紋薄衫和藍色牛仔裙,緊身上衣勾勒出平直的肩膀與細瘦腰肢。
比她高十厘米左右,正彎腰洗手。
宋宜禾怔怔看著,直到女人直起身,透過鏡子與她目光相撞,眼中露出一絲意外。
女人側過頭:“宋小姐?”
聽到聲音,宋宜禾勉強從後反勁兒的醉意中抽出幾絲殘存的清明:“你是?”
“我是沈璃。”女人笑意溫婉,“你是賀境時的太太吧?他應該有跟你提起過我。”
倏然提到這個人,宋宜禾艱難地回想到眼前這人似乎有些熟悉。
生日那天、薔薇花下。
這就是來給賀境時送袖扣的女人。
宋宜禾遲鈍地點了點頭。
沈璃麵上笑意愈甚,眼神近乎平和地觀察著麵前的女孩子,長得的確很好看。
但她依舊無法將這人與賀境時聯係上。
畢竟她的印象之中,國外相伴多年的賀境時眼高於頂,眼裡隻有比賽。那麼多的歲月裡,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在他身邊停留。
噢。
如果非要說,那應該也是有一個的。
那年在歐洲F3賽事獲獎後,沈璃曾在他的錢包中,看到過一張少女的背影照。
她隻是多問了句,賀境時就迅速冷臉。
察覺到沈璃眼神的變化,宋宜禾想走,但還是沒能忍住:“你跟賀境時關係很好嗎?”
“他沒告訴你嗎?”沈璃想了想,“確切地說,我們是陪伴彼此度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人。如果這樣算的話,我跟阿境的關係是很好。”
“……”
宋宜禾愣了愣。
阿境嗎?
這樣的語氣是她時至今日,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可沈璃卻能熟稔地喊出來。
心口鈍鈍地抽了下。
宋宜禾抿唇,望著她笑了笑。
洗手台上的燈光亮得刺目,廁所裡像是被置入抽空氣的裝置,僅存的稀薄空氣完全無法同時供給兩人,逼得宋宜禾隻想退縮遠離。
她垂下眼,禮貌地點了點頭。
從沈璃身邊經過時,眼神忽而落在她手腕的刺青上,腳步微頓。
察覺到她的反應,沈璃下意識擋住。
這動作怪異,可宋宜禾現在沒有細想的餘地,她隻感覺自己醉得厲害。
走出廁所,迎麵撞上黎思甜。
“我還以為你丟了呢。”黎思甜伸手摸了下她的臉,“怎麼來個廁所就醉成這樣了。”
宋宜禾閉了閉眼:“我沒醉。”
黎思甜無語:“果真跟醉鬼說不清。”
話音落,沈璃也從廁所走出來。
黎思甜扶著宋宜禾,隨意地朝她望了一眼,目光稍停,表情看上去跟吃了蒼蠅般惡心。
回到包間,其他人正唱得開心。
宋宜禾被安置在角
落,此時那點殘存的清醒也全部消失,她暈暈乎乎的,滿腦子裝的都是今晚憋在心裡的那些事。
原來是沈璃啊。
“禾寶,感覺怎麼樣啊?()”
宋宜禾聞聲,抬起一雙醉酒後通紅的眼睛看向秦鐘意,眼前光影虛浮。
晚上玩遊戲時帶來的那點零星歡愉,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心動落空的感覺並不好受,她忽然有點難過。
在被秦鐘意扶起來的時候,宋宜禾實在沒有控製住,認真問:你的白月光是沈璃嗎??[(()”
……
“什麼玩意兒?”
房間內喧囂一片,秦鐘意沒有聽清。低頭用宋宜禾的手機給賀境時發了消息,而後攙住她的胳膊,離開了會所。
在樓下等了大概十分鐘。
賀境時很快趕過來,將車停在路邊,關上車門後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
“喝了多少?”
秦鐘意看到男人身上的睡衣,以及打成結的眉心,趕緊把人遞過去:“就一瓶。”
“……”
“她酒量不太行。”秦鐘意說,“晚上可能會有些鬨,你——”
見她停頓,賀境時撩起眼皮。
琢磨出對方的不信任,他彎腰把人抱起,扯了扯唇角:“放心吧。”
“行,那我回去了。”
賀境時低頭看向懷裡的人。
不知道她醒著,還是喝醉了酒就這樣,眼皮耷拉,唇角緊抿,臉蛋泛著不正常的酡紅。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小酒鬼。”賀境時抱著她走到路邊,打開後車門把人放進去,“你心情不好?”
聽到聲音,宋宜禾抬了抬眼。
迷離的眼神落在賀境時湊近的臉上,盯了小會兒,扭過頭,不跟他講話。
賀境時:“……”
喝醉了酒倒還挺可愛。
係好安全帶,賀境時繞過車頭上車,發動引擎彙入車流。因為記著秦鐘意的話,一路上他頻頻看向後視鏡,宋宜禾始終縮在車窗邊,安靜乖覺地一動不動。
賀境時感覺不太對,皺了皺眉。
車子停在家門口。
他剛要抱她,宋宜禾突然避開了他的手,慢吞吞地爬下車要自己走。
賀境時隻好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
直到進了大門,客廳內留著一盞他出門時沒有關掉的落地燈,玄關光線昏暗。
賀境時彎腰給人脫了鞋,拽到沙發上坐好,然後打算起身去開燈。
身後突然幽幽傳出一聲:“渣男!”
賀境時:“?”
他回轉過上半身,垂眼看著端坐在沙發上的宋宜禾,挑了挑眉問:“你罵我?”
宋宜禾的臉隱匿在暗處,隻能看清那雙眼裡閃著細碎的亮光,重複:“渣男。”
“……”
賀境時瞬間無言到直樂,也不去開燈了,直接彎腰輕扯她的臉:“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誰。”
() 宋宜禾盯著他。()
兩人間的距離很近,彼此的氣息撲在臉上,賀境時能聞到她鼻息間淺淡的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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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觸碰,他看出宋宜禾似是在思考。
正想借此倒打一耙問她在想誰,不料宋宜禾語調平平地喊:“賀境時。”
“……”
賀境時臉上的玩味淡卻。
甚至開始懷疑宋宜禾根本沒有喝醉。
麵無表情地看了她幾秒,他輕扯了下唇角,懶得跟宋宜禾計較這些,索性轉過身打算去開燈:“我這人不愛跟醉鬼計較,宋宜——”
手腕忽地被拉住。
賀境時抬眉:“?”
下一秒,她扯著他的力道猛然加重,賀境時猝不及防地往後一仰,整個人仰靠在了沙發上。
緊接著,宋宜禾爬上了他的大腿。
雙手掐住他的臉,雙腿分開跪坐在他腿兩側,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親密又曖昧。
宋宜禾背著光擋在麵前,上半身前傾,柔柔軟軟的部分輕輕地擠壓著他下意識去扶她的小臂。
賀境時僵在原地。
直到宋宜禾手上使了點勁,很重地扯著他的臉往兩邊,他才疼的蹙了下眉,徹底回神。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乾什麼?”
在車上猜測她心情不好的念頭再度浮現,賀境時試圖伸手去拉她,誰知被宋宜禾拍落手。
而小姑娘一向乖順的眼神仿若帶了小火苗,莫名其妙地生氣質問:“阿境阿境,為什麼彆人都這麼親熱地喊你!渣男!”
感受到皮膚傳來的疼痛,賀境時饒是再能縱容她,這下也有些懵了。
沒忍住嘶了一聲。
他趕緊抓住她,正想耐心地問清緣由。
起到一半的身子再次被推倒,宋宜禾像是被阻止後感知到委屈,咬著唇看了他幾秒,聲音裡都帶了幾絲哭腔:“你躺好不準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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