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牙耳機是在一個小時後才被人撿起來的。賀境時將宋宜禾哄睡,重回到客廳,男人神情饜足,撈起平板往廚房走,點開僅剩他一人的語音會議。
順手翻了翻聊天記錄。
賀境時看到葉林延退出前,發送的三個無能狂怒的感歎號,扯了扯唇角。
拉開冰箱,他隨手抽了瓶冰水。
擰開喝了幾口之後,坐到餐桌前給葉林延回了消息。
很快,那頭也回複過來。
葉林延:【的確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會玩兒。】
葉林延:【大男人嬌滴滴的。】
賀境時唇角輕挑:【夫妻情趣懂?】
賀境時:【噢。忘了某人是母胎solo這件事,不好意思。】
葉林延:【……】
葉林延:【會議記錄等會兒發你。】
今晚靈動互娛旗下的電競戰隊打常規賽,結束後教練複盤,原本這跟賀境時沒什麼關係,但宋宜禾不在家,他閒著無聊才加入了語音。
誰知道中途還出了岔子。
想到剛才自己說完那句話,宋宜禾紅著臉,揪住他衣擺的手指微微收緊,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湊近他耳畔低低說了幾個字。
當時他的確快被宋宜禾的主動撩瘋了。
但思緒斷線的間隙,仍記得將耳機踢得遠了些,勾住她腿抱著人回了房間。
思及此,賀境時喉結微滾。
灌了口冰水,岔開思緒,給葉林延打了電話:“兄弟。”
“滾犢子,誰是你兄弟。”葉林延沒好氣,“見天給我找不痛快,戳我心窩。”
賀境時被這話逗樂:“我這也沒說什麼,你不至於吧。”
葉林延:“懶得理你。”
“那你什麼時候把俱樂部負責人換了唄。”賀境時往後靠,神色懶散,“我最近真挺忙,沒工夫操心其他的。”
葉林延嗤笑:“我看你不是挺滋潤?”
聽出他語氣中的怨念,賀境時莞爾:“沒騙你,的確遇到點事兒。”
“……”
沉默幾秒,葉林延收起調笑:“什麼情況?要我幫忙就開口。”
“暫時不太需要。”賀境時沒法將情況說得太細致,轉而又提起彆的,“不過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幫我問問看。”
葉林延嗯了聲。
將唐瑾之前跟廣電工作人員聯係的事簡單說清,賀境時垂眼,盯著白色餐桌上的花紋:“我記得你有朋友在那邊上班?”
“小事兒。”葉林延淡淡道,“我幫你詳細打聽一下。”
賀境時笑開:“謝了。”
“德行。”
掛斷電話,賀境時起身回了房間。
臥室裡隻開了門口的落地燈,光線昏暗微弱,但能將大床被子下隆起的小團身影照亮,深藍色的床單被套襯得某些畫麵愈發靡麗。
賀境時靠在衣櫃前,盯著
陷入沉睡中(),宋宜禾恬靜的小臉。
剛才就是在這?[((),女孩子陷入他懷裡,雙手柔弱地撐在他心口位置,半仰著頭,精巧的下頜被賀境時抬起,細細地吻。
盈弱光線拖長了兩人的影子。
她今天出門穿了件米色的高腰小短袖,布料單薄,體溫像她性格一樣淡淡的,並沒有很燙,傳來的溫熱像暖流,格外舒服。
雖然在樓下已經得到宋宜禾的另一種應允,但賀境時沒打算做什麼,畢竟兩人的節奏與正經戀愛不同,尊重對方的同時,也應該得合時宜。
宋宜禾今晚的情緒顯然不對勁。
親了會兒,賀境時偏頭抱住她。
雙臂用的勁很大,抱緊宋宜禾的那一刻,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的肩胛骨。他微微低著頭,將臉貼在她脖頸處,氣息顫顫悠悠地。
“這樣算哄了嗎?”
因著他將宋宜禾抵在牆上的姿勢,小姑娘不得不抬著頭,下頜抵在他肩膀上,淩亂的呼吸撲簌簌地落在賀境時臉側。
見她沒吭聲,賀境時嗤了聲。
而後側頭吻了下她皮膚:“舍不得。剛才的解決辦法你會受不住。”
“……”
話落,賀境時緩緩直起身。
眼底炙熱的情愫絲毫不加以掩飾,明晃晃地展示給宋宜禾看,讓她清楚隨口一提的話,帶來的代價有多嚴重。
但她偏偏仿若看不懂賀境時意味不明的提醒。
紅著臉對視幾秒,她細瘦的兩條小臂又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心口,聲音甜膩又綿軟:“又沒試,乾嘛看不起人。”
……
手機震動起來,賀境時回神。
低下頭深吸一口氣,他抬手按了按眼窩,悄聲從抽屜裡翻了包煙,從落地窗邊的玻璃門出去,站到陽台點了根。
消息是葉林延發過來的。
速度還挺快。
葉林延:【找人給你問到了。】
葉林延:【她請吃飯的男人是在準備新一季的綜藝負責人,好像叫個什麼《尋親漂流瓶》?搞的什麼鬼玩意。】
葉林延:【唐家最近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工夫幫彆人尋親呢?】
“……”
看完消息,賀境時低低罵了聲。
一邊在聊天框敲字,一邊心想著:這明明是在找事。
賀境時:【你幫我留意著點,近期有錄製情況的話聯係我。】
葉林延:【ok】
葉林延:【不過你乾嘛操心這個?】
賀境時:【因為一旦錄了不該錄的東西,就是在跟我對著乾。】
大抵是這話的火.藥味過重,葉林延那邊被震驚到,好半晌才回複:【好的哥。真沒想到,居然還能有人能讓你親自動手。】
賀境時:【。】
聊天暫時結束。
賀境時將小臂壓在陽台欄杆上,漫不經心地吹了口煙圈,霧影繚繞,他沒什麼表情地眨了眨眼
() 。
一空下來,又想到結束時的宋宜禾。
以前圈子裡一起玩,總有那麼幾個傻逼,嘴裡不乾不淨,總愛拿私生活來說事。那會兒賀境時沒談過對象,但喜歡宋宜禾已經是心知肚明的秘密。
聽到那些話,他想都不敢想。
就跟水麵裡倒映的月亮,生怕輕輕一碰,就破碎了。
賀境時彼時不置可否,甚至在青春期,連做夢都沒敢夢到過那張臉,當然也很少做夢就是了,生怕弄臟了心裡的月亮。
其實現在也一樣。
就算已經結婚,就算已經確定心意,但宋宜禾在賀境時眼裡,仍舊像白月光似的遙不可及,絲毫不敢冒犯對方。
直到眼前煙霧散儘的那一瞬。
宋宜禾完全沒有地方可加深顏色的臉,死死藏在他脖頸裡,睫毛亂顫,垂著手死活不肯抬頭的羞臊模樣重新浮現。
賀境時閉了閉眼睛。
你可真有種。
接連抽了兩支煙,賀境時清楚再這麼想下去一包煙打不住了。
煙灰掉落在睡衣衣擺,他伸手抖掉,順勢扯了扯褲子,正要轉身回房,忽地聽到臥室裡傳出一聲短促的低呼。
“……”
聯想到什麼,賀境時快步走進。
宋宜禾側蜷著身子,掌心揪著被角,眉心緊蹙,半晌前沉睡中的模樣布滿驚惶。
與之前那次的情況一模一樣。
賀境時怕喊醒影響到她,又無從下手,隻能隔著被子將人攬進懷裡。
掌心用力揉著宋宜禾的後背,直到她驚悸的狀態逐漸退散,賀境時鬆口氣,抬手摸了摸宋宜禾的頭發,五指陷入。
……
宋宜禾醒來窗外已經有了亮意。
細碎的陽光從窗簾縫隙中投射進來,刺得她剛睜眼,就被迫偏了點頭,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胸膛,因睡衣領口散亂露出鎖骨。
皮膚冷白,泛紅的時候特彆性感。
腦間突然浮現的念頭令宋宜禾驚了驚,睫毛一顫,刹那間,有關昨晚睡前的許多不堪入目的畫麵在眼前閃過。
她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掀起眼簾讓視線上移,沒想到正好對上賀境時略顯疲憊的雙眸,氣壓稍低,看上去似乎還沒睡醒。
整張臉寫滿了起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