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州華府案件在立案偵查期間,偵查小組沿著唐胥錚過往取證,沒想到揪出了一家線索格外明確的金融洗錢機構。經過暗中調查,居然逮捕了將近十名大集團高管人員,其中就有唐瑾。
賀境時不想變故來得這樣快,隻好將手裡的證據與材料全部移交警局,作為另一命案的關鍵信息。
今年年底的江北注定將迎來一場大動蕩。
唐家在接連兩人被刑事拘捕後,公司終於走向強弩之末。至於當年用藥過量,導致方芷死亡的醫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再次被抓進江北公安局。
隨著這幾l樁案件被一起調查,更讓
() 人意外的,是十年前宋家長子的車禍真相也逐漸浮出水麵。
隻不過具體信息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這些進展賀境時都沒有隱瞞過宋宜禾。
得知唐瑾前不久以參與洗錢的金融犯罪被拘留、當年宋南山趕路前往拍賣會,導致途中刹車失靈的真凶,或許是被唐瑾收買兩條消息的時候。
宋宜禾正俯麵陷入枕頭裡,顫抖著小聲啜泣。
窗外陽光極好,半掩未掩的窗簾露出縫隙,正午暖陽細碎地透過主臥裡新換的米白色簾子,減弱了幾l分亮度,直直照射在深色大床上。
宋宜禾的頭發淩亂,被遮擋住的眼睫沾著細碎的濕痕,咬住指尖,抑著齒間的聲音。
見狀,按在她眼前微微鼓起青筋的小臂動了動,冰涼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說多少次彆咬自己。”
宋宜禾哼泣:“我不想理你。”
“不理就不理。”賀境時撥開她的長發,指腹揉了揉她眯成狹長一條的眼,“這事你沒點兒想法?”
宋宜禾掐住他肌肉蓬勃的小臂,回瞪過去:“你現在告訴我,不就是打著這個念頭嗎。”
賀境時表情惡劣:“我有什麼念頭?”
“你……”宋宜禾耳根深紅一片,扭頭將臉重新埋進枕頭,過了好久才顫顫巍巍地低聲道,“你沒、沒有跟宋家那邊的人說嗯嗎?”
賀境時饜足地嗯了聲,低頭親了親她的肩。
宋宜禾沒再接話。
其實從得知唐瑾跟母親死亡有很大關係後,宋宜禾就知道一定會有這樣一天。
遲來的真相總會得以窺見天光。
所以宋宜禾並不詫異,唯獨在宋南山那事情上感到幾l分人性扭曲。當初唐瑾非宋南山不嫁,卻又在得償所願後,發現嫁給他甚至比不過嫁給一具死屍,嫉妒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讓人唏噓。
難怪自從宋南山去世以後,唐瑾每年有八個月的時間基本都在寺廟裡。
隻是不知她究竟是在幾l年後感到後悔。
還是為了讓自己後半生好受些。
這情況如果讓宋老爺子知道,這麼些年哪怕清楚出軌也依舊護著的兒媳,其實就是導致兒子死亡的真凶,不知道他又會作何感想。
……
結束之後,賀境時一邊係著浴袍帶子,一邊朝瘋狂抓撓門板的動靜聲源處走去。
拉開門一看,果然是一周前出院的狗崽子。
小金毛在醫院被照顧得很好,隻是短短二十天,就被養得油光水滑。比起初遇時那張乾巴巴的臉,這會兒怎麼看怎麼都討喜。
但偏偏賀境時不這麼覺得。
這小崽子住進來一周,從當天的拘束,到第二天的明顯狂放,再到二天後的張牙舞爪。
讓賀境時第一次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不過六七天,小崽子就明顯看出這家裡生物鏈頂端是誰,麵對宋宜禾黏黏糊糊晃尾巴,對著他立馬能換成另外一張臉,齜牙咧嘴仿若
是在排斥同類。
隻拿幾l分鐘前結束的那件事來說。
眼前這與他相看兩生厭的小崽子就壞了幾l次好事,但凡房間上鎖,它不是刨門就是狂吠。
昨晚兩人正在興頭上,宋宜禾聽到動靜居然讓他起開。賀境時想笑,那種時候讓他撤走,究竟是高看他的自製力,還是低瞧她對他的吸引力。
所以這會兒看到躍躍欲試想往臥室跑的小金毛,賀境時伸腿攔住,揪住它後頸皮拎走。
“朋友,你什麼時候能懂點兒眼色。”賀境時拉上門,顧忌睡著的宋宜禾,下樓時聲音也很輕,“我現在就後悔把你弄回家。”
“汪汪——”
“你叫什麼叫。”賀境時單手勾住它腹部,如同揣了隻小掛件,“小聲點兒,彆把你媽吵醒了。”
走到一樓,賀境時彎腰撿起昨晚宋宜禾落在地板的襪子,隨手搭在沙發扶手上。而後又揣著小金毛走到落地窗邊,看了看盤裡的食物。
賀境時放下狗,蹲在它旁邊。
雖然口頭說著後悔,但見它埋頭咯吱咯吱嚼東西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地添了等量的羊奶。
等他收回手,小金毛抬起頭看過去。
賀境時薅了把散落的額發,垂著眼皮隨口問:“不夠啊?你媽說了羊奶不能喝太多。”
“汪汪!”
“聽不懂。”賀境時輕嘖,“說人話。”
似乎也感知到對方這要求有些強狗所難,小金毛扭過身,朝著二樓主臥抬腿刨地,低低地叫了聲。
見狀,賀境時反應過來。
他單手支著臉,另外一隻手的指尖饒有興致地撥了撥小金毛軟綿綿的耳朵:“想媽媽了?”
“嗚……”
“可是怎麼辦啊。”賀境時歪著腦袋,得到滿足後的男人堪比二歲小孩兒,鴉羽似的睫毛垂落,絲毫不在意小金毛聽不聽得懂話裡的逗弄,他彎著唇角悄聲說,“你媽媽被我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