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看了她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招呼人端上來一個盤子,中央放著五管透明液體,一共五毫升。
“她離開時,留下了這些腺液,讓小姐以備不時之需。”
左亦嘉指尖依次撫摩過冰冷的管壁,眼裡閃動著不知名的情緒,她靜了一瞬,突然抓起一根細管砸碎。
“我不需要!”左亦嘉忽然爆發,“拿走,都給我拿走!”
蘭姨被嚇了一跳:“小姐……”
左亦嘉跌坐在沙發裡,一隻手撐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無力地揮了揮手:“抱歉,蘭姨,你先下去吧。”
我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被那個女人左右情緒?
肯定是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
左亦嘉洗了澡,躺在水床上,雙手交疊規矩地放在腹部,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蘭姨年紀大了,起夜次數多,覺淺。她剛回到房間,依稀聽見客廳傳來的響聲,疑惑起身去查看。
一條模糊的人影從角落裡飄了出來,宛如暗夜幽靈。
蘭姨提著手電筒,看清那人的模樣,驚恐地捂住嘴。
“小姐……”
左亦嘉半闔雙眼,精準地繞過所有障礙物,徑直走向白天腺液灑落的地方,然後蹲下來,不停摩挲著地板,聳動鼻尖,像是要用儘全身力氣記住那些味道。
蘭姨實在看不下去了,尖叫道:“小姐,你在乾什麼!?”
她撲了上去,兩個人摔倒在地上。
左亦嘉腦袋磕在沙發腿上,猛地清醒過來。她看向滿是細小傷痕的雙手,被蘭姨攬著肩膀回到臥室,全程一言不發。
這一夜,她沒有入睡,睜眼直到天明。
.
左亦嘉終於聽到這麼多天唯一一個好消息——替代藥物的研究取得了重大進展。
醫生給她展示了實驗過程,告訴她藥物還有未知的副作用,無法立即投入使用。
“沒關係,我可以繼續等。”左亦嘉抱臂站在透明玻璃麵前,看著那隻精神暴動的小白鼠逐漸恢複平靜,唇角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一個月、兩個月,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
“左小姐,您目前的信息素水平不穩定,再加上精神力暴動的問題,”醫生很沒有眼力見地喋喋不休,“我建議還是不要使用藥物替代療法,有一個固定伴侶是最好的選擇。”
左亦嘉腦海裡閃過一個人,或笑或怒,鮮活至極,她拚命把那個人從眼前甩了出去,冷笑連連:“廢話,如果我能找到那個人,我還養你們乾什麼?”
醫生:“那個——”
“給我一個期限。”左亦嘉指尖敲擊桌麵,湛藍色的眼眸掃過去,氣場強大,“我可以等,但我的耐心有限度。”
醫生立馬道:“最多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隻要三個月。
我就能徹底擺脫杜菀了。
左亦嘉在走之前,再三確認:“替代藥物一經使用後,是不是能夠消除我對之前治療手段的成.癮.反應?”
“因為沒有先例,我們也不敢做任何保證,一切效果都要經過實驗驗證。不過——”
醫生扶了下眼鏡,仔細打量著化驗報告單,驚訝地說,“根據儀器檢查結果顯示,左小姐身體非常健康,似乎沒有成癮表現啊?”
左亦嘉微微一頓,冷酷地說:“那種生理反應帶來的淺層次觸動,根本沒辦法欺騙我真正的內心。”
“那隻能用成癮來解釋。”
“也必須是……”這一次,她像在試圖說服自己。
“啊……是的。”醫生聽得雲裡霧裡,隻能點頭表示讚同,“我們會密切追蹤左小姐的身體數據,一旦有異樣,會立刻告知您的。”
“不用了。”左亦嘉對自己的能力向來信心十足,她胸有成竹,“不要低估我,我可以克製住。”
.
《我也喜歡你》劇組,開機前一夜。
“阿嚏——”
杜菀蹲在牆根下,揉了揉鼻子。
“姐,誰在罵你啊?這一晚上你打幾十個噴嚏了。”
“柴聽顏,你還說呢!”杜菀氣不打一處來,冷得直哆嗦,“你一直忽悠我是影後胚子,導演把我晾這兒多久了,你自己說!”
幾個主演提前進組,陪著導演出去吃燒烤了,杜菀沒接到任何通知,又不熟悉劇組的流程,跑到了還未布置好的拍攝地點。
“哈哈哈……”柴聽顏心虛地撇開視線,默默打開背包遞過去。
杜菀接過保溫杯,喝了口熱水。身子暖和點了,她抬頭看向圓餅似的月亮。
不會是那條魚在罵我吧?
杜菀接連又打了好幾個噴嚏。
話說,五管子腺液夠用半個月了吧?我可沒違背協議約定啊。一切都得怪那條魚!
同一時間,左宅。
左亦嘉站在床邊,將剩下的四管腺液儘數潑灑在被套上。隨後,彎下腰,臉朝下埋進柔軟的被褥裡,猶如久旱逢甘霖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饑渴難耐的細胞被暫時安撫,她暈暈乎乎地想,今夜能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