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嗯”了一聲,起身去拿酒,蘇嫣跟著進來道:“喝不下就不喝了。”
最近他肚子不太舒服。
“好。”
見她臉上有煙灰,他伸手擦了幾下,低笑道:“小花臉。”
估計是剛才不小心在哪沾上了,蘇嫣笑了一聲,“學團團。”
之後秦安和江財福就在院子裡喝起來,江財福喝酒就話多,一直說個不停,幾個孩子有伴倒是沒哭。
天色黑儘,院子隻剩江財福帶著醉意的吹牛聲,“我現在做簪子沒人趕得上我,我……嗝……鋪子裡的人都喊我一聲江師傅!”
聽他說這麼多,蘇嫣聽出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說彆人不是看在秦家的份上,而是他手藝好。
好麵子倒是正常。
狗蛋他娘還是怕他得罪秦家,沒讓他繼續喝,帶著他回家,一到屋裡她就發氣道:“江財福!你有啥臉在秦家麵前誇自個手藝好?”
“你那手藝還不是秦家教的?我看你現在覺得自個有點本事就沒點腦子。”
“你個婦人家懂啥。”
江財福醉醺醺的倒在床上,又道:“嫌我沒本事自個去找秦安,看他要不要你!”
狗蛋他娘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反應過來氣急抬手打他兩巴掌,“說你娘的狗屁話!江財福!不想過了就和離,我又不是沒你不能過!”
她一發火,江財福就不說話,捂著臉醉醺醺的睡著了。
這邊
蘇嫣打水給秦安擦臉洗腳,她拿著棉布往他衣裳裡伸,來回擦著。
見他盯著,她安撫道:“先睡,我給你擦了就睡。”
漢子喝完酒腦子有些反應遲鈍,好一會才挪到裡麵,帶著酒勁道:“媳婦,睡覺。”說完就伸手來拉她。
“你先睡,我還要去哄團團。”
“我去哄。”
說話間他就想坐起來,蘇嫣連忙按著他的肩頭,“你喝酒了,團團聞著不舒服。”
“好,媳婦……我等你睡覺。”秦安幽深的眼睛有些迷離,明顯強撐著在等她睡著。
“自個睡。”
“等你。”
然而他沒過一會還是睡著了,輕微的打鼾聲,蘇嫣給他解開外裳,這樣睡著涼快幾分。
半夜,蘇嫣在睡夢中被人驚醒,落入一個如火的胸膛,她還沒有說啥。
秦安微鬆的語氣,喃喃道:“媳婦,嚇死我了。”
很快又沒了動靜,明顯不是醒了。
蘇嫣伸手抱著他的腰,輕輕拍了兩下,安撫他。
其實要不是他這樣,該不安心的是她,是他讓她心裡不胡思亂想。
但凡是狗蛋他爹那個德行,她這會就跟狗蛋他娘一樣。
不過她不會成為狗蛋他娘。
是江財福那種漢子,她寧願過的艱辛,也不湊合。
歡喜過的人一點都將就不了。
抱了一會就熱出汗,她有些受不了,輕聲喊道:“相公,熱。”
秦安從小在山裡過夜打獵,習慣性睡不怎麼沉,就算是喝醉也有點意識。
他摸枕頭旁邊的蒲扇,半天沒摸著,坐起身去桌子上拿。
很快他重新躺下,又把蘇嫣抱在懷裡,一句話不吭,拿起就扇。
一早,秦安被自個身上的汗味臭醒了,也不算跟臭,就是知道媳婦受不了,一有點味他就習慣性洗。
他一動,蘇嫣就醒了,迷迷糊糊看他一眼,隨後往裡翻了個身,繼續閉著眼睡。
秦安低沉笑了一聲,拿起蒲扇給她扇,“媳婦。”
“嗯,你打點水進來給我擦一下身子,起汗了。”蘇嫣眼睛沒睜開。
“好。”
秦安扇上十幾下後,放下蒲扇出門,院子裡晾著他昨個換下來的衣裳,曬著昨個撿的菌菇。
廚房裡,翠蘭在煮青菜稀飯,“老爺。”
秦安點頭應了一聲,往另一個鍋摻水,“弄點酸菜。”
“弄了,昨個夫人夜裡就醃著,說是老爺你喜歡吃。”翠蘭是有意提著蘇嫣的好。
她們做下人的管不了主人家,但蘇嫣在家裡操持事情,她都看在眼裡。
夫人倘若出身好一點,怕是會嫁比老爺更好的男子。
“好。”
秦安摻完水,坐在灶頭前燒火,又低沉道:“看著夫人一些,要是有啥不舒服,第一時間跟我說。”
“我要上山去了,她去哪你跟著她。”
他不是怕蘇嫣跑,是怕她自個躲起來難受。
翠蘭看他擔心的神情,心裡替蘇嫣鬆了一口氣,老爺是個重情之人。
隻要老爺對夫人好,其他的都不算啥。
“好。”
……
下午,秦安帶江財福去喝花酒,江財福還有點不自在,時不時看向他,最後忍不住道:“你不怕你媳婦?”
秦安眼神淡淡:“怕什麼,她這會在家帶孩子。”
“也是。”江財福神情輕鬆了一些,他眼睛看著倒酒的女子。
女子笑著嗔了他一眼,“江大哥,今個多叫幾個陪你咋樣?”
江財福下意識看向秦安,秦安點頭,“成。”
“你們兩口子是吵架了嗎?哎,婦人家就是那個德行。”
江財福一副很愁的模樣,又道:“我婆娘現在天天跟我吵架,出來喝個花酒又沒乾啥。”
“乾活累了,喝點酒。”
這時,又進來了一個女子,她下意識往秦安這邊走,秦安冷冷看了她一眼,她心裡一抖,轉頭坐在江財福的旁邊。
“江大哥,來,彆生氣,喝點酒,這是我們鋪子新出的香酒。”
“再來壺怎麼樣?”
“來兩壺吧,給他也倒上。”
江財福喝了一口,歎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我婆娘咋了,我給我娘一點銀錢,她就鬨。”
“家裡給點銀錢又沒啥。”
說話間一副很鬱悶的模樣。
秦安低頭喝了一口酒,低沉道:“嗯,嫁給你們家就應該吃苦。”
江財福噎住,一時間不明白他到底是讚同他,還是在說他。
“話也不是這麼說,我媳婦還是好,就是脾氣火爆,天天跟我吵,誰受得了。”
“今個不是你,我還要在家跟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