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七名候選人站到各自的發言台前,主持人開門見山的打開自己麵前的信封,嘴裡說道:
“今晚的議題,都是十八選區選民關注的重點問題,而我很榮幸代表他們向各位發問,我保證不辜負他們的信任,認真提問,也希望各位候選人,能正麵,清晰的給出你們的回答,讓十八選區的選民了解伱們的願景和價值觀,第一階段的議題,十八選區的經濟與就業問題,這是非常實際的問題,也是選區民眾全都關注的問題,讓我們按照從左到右以及女士優先的順序,開始第一階段的問答,從您開始,肯尼迪女士,為什麼你會認為你能為十八選區如今不斷下滑的經濟環境帶來改變,以及為十八選區的民眾提供就業機會?”
湯米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六台電視機的正前方,眼睛盯著回答問題的羅薩裡奧肯尼迪。
第一個
議題不是種族,而是就業與經濟,這是大衛肯尼迪想讓自己前妻打其他候選人一個措手不及,之前通過宣傳期大肆帶節奏,喊出這一區的席位是古巴人的席位之類的話語,至少會讓台上的所有候選人覺得種族議題是重中之重,在這個問題上下最多的心思,討古巴裔選民的歡心,但羅薩裡奧卻不需要這麼做,因為她自己就是古巴裔。
羅薩裡奧的發言沒什麼新意,主要是雲山霧罩的廢話空話,要立法,要呼籲,反正就是經濟環境惡劣,主要是因為那些為富不仁的大公司缺乏社會責任感,她會在華盛頓呼籲對這些大公司提高征稅,再把錢加大在本區社會福利,基本民生等方麵的投入,督促改善十八區的經商環境,吸引更多水果種植,製糖業,旅遊業的公司前來投資,為十八區的民眾提供就業職位等等。
恐怕在場除了傑夫,剩下的五個都準備了和羅薩裡奧肯尼迪相似的答案,但羅薩裡奧勝在她第一個回答,這也讓後麵的候選人必須馬上選擇其他答案,畢竟如果與羅薩裡奧的答案大致雷同,那恐怕很難再讓觀眾對他的印象超過第一個發言的羅薩裡奧。
第二個發言的喬安娜佩珀則巧妙的提及了她的叔叔,在這個位置上乾了二十五年的克勞德佩珀,表示她叔叔已經在華盛頓推動這個問題,隻是還沒有徹底完成,現在她作為侄女一定會把這個問題解決,包括本地種植園,果園,農場大量使用機械化收割,對十八選區的環境造成極大破壞,所以要推動季節性農業工人保護法案,確保這些種植園,果園和農場繼續雇傭大量勞動力,如果法案成功,十八選區最少能多出八千名季節性農業工人,同時,她還會推進環境保護局與本區的幾家農業肥料公司針對水果增產肥料方麵的合作,確保種植園並不會因為雇傭人力而營收降低。
在湯米看來,如果羅薩裡奧的發言是閉著眼說出來的空話,喬安娜的發言則是睜著眼說出來的瞎話,也就糊弄一下選區裡的底層民眾,就十八選區現在這個德行,種植園老板就算真的腦子抽風,放棄機械化,選擇雇傭人力,也隻會選擇遍地都是的古巴非法移民,這些非法移民不用簽訂合同,薪酬比正常工人低一半甚至更多,而且一般都是現金日結,怎麼可能去雇美國公民?
還有推動環境保護局和肥料公司的增產相關研究合作,這難度堪比讓警察局長與黑幫老大在美利堅民眾眾目睽睽之下結拜。
一對死對頭怎麼合作,環境保護局每年的天價罰單有一大半來自肥料公司或者農業藥劑公司,環境保護局平時不找肥料公司的麻煩,肥料公司就已經偷笑了,還登門談合作,就算是真的,恐怕十八選區那幾家小型肥料公司也不敢相信,唯恐一句話說錯,公司關門大吉。
喬安娜真要是把環境保護局的成員領去見肥料公司的老板,肥料公司老板可能當場就要罵一句:“就是你小子把黃軍領到這裡來的?”
第三個發言的黑人律師傑拉德裡奇曼,則表示他認為因為種族和膚色帶來的薪酬差距,才導致了十八選區如今的經濟環境惡劣,同樣一份重體力工作,白人的時薪比黑人高19%,比古巴裔高55%,一個白人擁有一份穩定工作,就能輕鬆養一家人,而古巴裔和黑人可能一天要打四份工,可能到頭來還需要為房租頭疼,白人覺得古巴裔搶走了他們的工作,而古巴裔也會抱怨白人的收入太高,自己的收入太低,他認為改變這種局麵,最重要的是,縮小薪酬差距,讓大家能有公平的就業環境,他會推動提高十八選區有色人種的薪酬,至少與白人持平,這樣能讓經濟重新流通起來,當收入穩定後,有色人種也能達到納稅額度,也可以周末帶家人去郊遊,購物,看電影,刺激本區的消費業,縮小本區的種族貧富差距。
同樣是走愚弄底層民眾思路,打了一下種族牌,在古巴裔選民麵前刷一下好感。
隨後,主持人看向傑夫:“拉文先生,為什麼你會認為你能為十八選區如今不斷下滑的經濟環境帶來改變,以及為十八選區的民眾提供就業機會?你有兩分鐘時間。”
傑夫看向台下,露出個憨憨的笑臉:“我不知道,也許應該號召大家,跟著盤踞在十八區的古巴偷渡者們一起去偷汽車輪胎,搶劫,賣麻草?”
一句話,讓本來已經被連續三次略感乏味空泛的發言而搞到昏昏欲睡的觀眾們頓時來了精神,瞪大眼睛想看清楚台上是哪個大聰明說的剛才那句絕對石破天驚的話語!
不止是台下,六個候選人也都忍不住側過臉瞪大眼睛看向傑夫拉文,不明白這家夥為什麼說出這麼一句話,要知道,今晚電視機前的主要觀眾就是十八選區的選民,而選民裡45%都是古巴裔,在平時的街上與白人支持者開一開這種種族笑話或許沒什麼,但這裡可是電視直播,說出口的話沒有辦法改口。
就連有四分之一古巴血統的主持人都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不合規矩的開口:“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麼?”
“謝謝主持人,這是個非常棒的問題,我之前在小學做義工時,問過孩子們一個問題,當你們像我一樣大時,十八選區會是什麼樣子,邁阿密會是什
麼樣子,他們描述了很多美好到讓我心碎的畫麵,那些畫麵千奇百怪,有美麗風景,有高樓大廈,有宇宙飛船,有外星朋友,知道這些畫麵的共同點是什麼嗎?沒有古巴人。”
說到最後那句沒有古巴人時,傑夫臉上和眼中的笑容迅速斂去,冷硬的如同一塊石頭。
現場觀眾席99%的觀眾,無論男女都下意識用手捂住了嘴巴!
如果第一句話是石破天驚,第二句沒有古巴人直接升格到驚天動地!
傑夫板著一張臉,主要把目光投向觀眾席,但偶爾也會在湯米的提醒下瞥一眼鏡頭,讓電視機前的觀眾能注意到他淩厲堅毅的目光:
“有的候選人說改善經濟,就要向本區富人和大公司提高征稅,再把那些錢用在提高本區公共福利,基本民生等方麵,我想請問,在美國,辛苦賺錢成為了有錢人有錯嗎?為什麼要搶走他們口袋裡的錢?過去這些年,十八選區一直這樣做,經濟變好了嗎?越來越糟,因為那些具有責任感,堅持雇傭正規工人,簽訂合同的有錢人,大公司都已經離開,看看吧,有多少你曾經熟悉的公司已經徹底不見,搬去了加勒比,墨西哥甚至亞洲,他們跑去海外雇傭當地工人,而本來擁有穩定工作的十八選區人民則再也沒辦法賺到一分錢,在十八選區,有錢是一種罪嗎?”
“我如果當選,會在華盛頓呼籲國會立法,遣送所有非法入境的外國人離開美利堅,這就是我恢複經濟,提高就業的方法。”
“我不知道其他候選人是否了解過十八選區轄下的難民收容中心數據,移民監獄數據以及市政府能公開查閱的一些相關資料,我查過,最早的非法古巴移民從1961年偷渡來到邁阿密十八選區後,就開始領取難民救濟,享受人道醫療福利,直到今天都沒有拿到身份,足足二十八年。”
“一個古巴偷渡者在美國打黑工,惡意逃稅壓價搶走本屬於美國公民的工作機會,賺到錢寄回古巴,然後還免費享受由十八選區美國公民納稅錢提供的救濟和人道福利,整整二十八年!”
“知道十八選區有多少古巴偷渡者嗎?我從市政府查閱到的資料,四萬三千多人,和合法的古巴裔美國公民幾乎一比一。”
“這四萬三千餘名古巴偷渡者盤踞在十八選區,肆無忌憚的趴在我們美國公民身上瘋狂吸血,花費我們的稅金,搶走我們的工作,破壞我們的治安,主持人問我,如何恢複經濟,如何提高就業,我的答案很簡單,把這些外國人趕出我們的家!”
“我請了一名會計師幫我計算我查閱的資料數據,得到了一串數字,如果趕走這些古巴偷渡者,十八選區的家庭平均收入能提高27%,工作崗位能增加最少四千個,各種治安案件發生率降低37%。”
“我還可以說的更清楚一些,比如一個美國合法身份的工人,現在辛苦一年能賺塊,趕走四萬多名古巴偷渡者之後,明年你能賺到塊,多出來的2700塊,那可是一筆大錢,足夠買一輛新車送給即將成年的孩子當作成人禮。”
“2700塊,也是那些該死的古巴偷渡者趴在你身上吸血一年的所得,也許你還想搞清楚,他們……”
主持人忍不住打斷傑夫:“拉文先生,時間到,你……”
傑夫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望著觀眾席自顧自的說下去:“他們吸了十八選區將近三十年的血,你損失了多少錢,會計師幫我算過,2700塊,乘以30年,等於塊。”
“再這樣下去,古巴不用入侵美國,它可以吸乾我們的養分,成長為第二個蘇聯,而且是離我們隻有一步之遙,沒有歐洲擋在前麵的蘇聯。”
主持人再次開口:“拉文先生,我希望你遵守選舉辯論的……”
傑夫加大音量,壓下對方的聲音:
“這就是我的答案,我希望我的孩子長大成人做義工時,問起孩子們,當你們像我一樣大時,十八選區會是什麼樣子,邁阿密會是什麼樣子?他們能給出相同的答案,沒有古巴人。”
傑夫一口氣說完,隨後才看向主持人:“謝謝主持人,關於本區經濟和就業問題,我發言完畢。”
等傑夫真正的安靜下來,主持人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攝影師避免主持人失語的畫麵被捕捉,馬上切換鏡頭對準台上的其他候選人,給主持人留出兩三秒的時間。
隻是其他候選人的臉色比主持人好不到哪裡去,再切換到觀眾席,觀眾席上的現場觀眾雖然保持著沉默,但粗重的喘息聲顯然表明此刻他們遠不如看起來那樣平靜。
“對大部分民眾而言,沒有古巴人不重要,但多出塊很重要。”湯米在房間內透過電視機看著演播室內的反應,滿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