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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鐵牛今天贏了不少錢,渾然不知有兩個人盯上他好一會了。
楊山寨子裡也有開莊推牌九,但張鐵牛一般不去賭,若是被兄弟們發現他出老千,怕是頭都會給他們擰斷掉。
他不用當值巡山的日子,就下山進城裡來玩幾把,這邊贏了錢,再去百花樓風流快活。
楊山寨子裡也關了二、三十個女人,奈何狼多肉少,兄弟們排隊輪流著來,匆匆忙忙的不能儘興。
那些女人又是搶來的良家女子,扭手扭腳的放不開,還得是百花樓的粉頭得勁。
今天贏的錢,夠他包兩個睡一宿。
這賭坊是洛陽尹田大人他親兄弟開的,百花樓是他小舅子開的,他家的錢還歸他家去,自己不過白混個快活,到頭來錢都還是他家賺。
自己口袋空空兩袖西北風,狗娘養的,這田大人真是個人才。
張鐵牛走在去百花樓的路上,肚裡正罵娘呢,沒留神暗巷裡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把他給拖了進去。
張鐵牛名字叫鐵牛,人卻長得瘦小猥瑣。
彘奴先往他肚子上狠狠來了一下子,痛得張鐵牛一時不能動彈,彘奴便縛雞一般綁了他的手腳,塞住他的嘴,一口麻袋給他套了進去,扛回退思園馬廄小屋了。
江芷若早讓管家陸德芳給彘奴另外安排了住處,這馬廄小屋平日裡也沒人會過來。
江芷若交代過了,不著急問話,先把人打一頓,吊在房梁上餓一天再說。
彘奴心裡有數,知道怎麼下手。
江芷若自去穎陽一趟後,便怏怏不樂,沒找到薛巧雲,還提前遇見了李照和裴阿嬌,弄得心緒煩惡。
但沒有薛巧雲幫忙,該報的仇還是要報的。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江芷若想畫一張楊山的地形圖,了解一下楊山強盜的情況。
她聽盧嬤嬤和盧越提過張鐵牛這個人,於是就讓陸德芳派遣兩個機靈的小廝,去賭坊裡暗訪一番。
探聽出哪個是張鐵牛,最後讓彘奴把人給綁了回來。
江芷若還在想若這個張鐵牛是個硬骨頭,該怎麼撬他的嘴,結果竟是個膿包,打一頓餓一天,張鐵牛就扛不住了,一下子就願意交代了。
江芷若字寫的可以,但繪畫卻不擅長,遂再問陸德芳要一個手能畫嘴巴又牢靠的人來,陸德芳推薦了薛壽平。
“他是去年從外鄉來洛陽討生活的,祖上出過宮廷畫師,他爹是他們當地最有名的畫匠,生前給寺院畫壁畫的,還有十裡八鄉的富貴人家,都爭著請他爹去畫梁棟彩繪。
家學有淵源,薛壽平也能畫,咱恒通典的生意,他登記造冊,刷刷幾筆,把那典當物畫得跟真的一個樣,家主還誇他呢。”
江芷若想起上一世自己做鬼時的事了,薛壽平後來成了畫院待詔,自己怎麼給忘了,忙讓陸德芳把人給請了來。
彘奴把張鐵牛從房梁上放下來,張鐵牛自己就知道跪下,磕頭喊饒命。
張鐵牛被彘奴打得鼻青眼腫,渾身上下就沒一處是不疼的,渴了一天,嗓子都啞了。
江芷若讓寶鏡給他兩口水喝。
寶鏡拿碗,從水壺裡倒出小半碗水來,就把碗放在張鐵牛前麵的地上。
張鐵牛手腳仍被綁住,於是像狗一樣趴下把碗底的水舔光了,又舔了舔嘴唇,齜著一口黃牙,沒臉沒皮的求江芷若道:“小仙女,再多賞點水我喝吧。”
彘奴上前踹了張鐵牛一腳,讓他老實,又捉一把交椅來給江芷若坐。
江芷若坐下,預備把楊山的事細細盤問,比如楊山一共有多少盜賊,進寨子的路怎麼走,一路上去設了有多少關卡,又設在哪些地方,還有他們平日巡山的路線和時間,以及人員配置、換防等等信息。
江芷若沒發現薛壽平此刻激動得手抖,要兩手並用才磨得出墨。
她問著,張鐵牛跪著一一回答,薛壽平示意寶鏡過來幫忙磨墨,自己忙忙提筆描畫標記。
薛壽平偷摸著去過幾次楊山,腹地進不去,山麓他可沒少徘徊,他覺得張鐵牛說的有些對不上,當場提出質疑來。
張鐵牛便反口,又說自己記不清了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