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鋒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本該死了,你那蠱反而抵住了他身體裡的毒性,讓他留了一口氣,苟延殘喘著活了下來。”
宋義笑了起來:“果然,你就是紀無鋒,真是好久不見了。”
紀無鋒向前一步,直麵宋義:“是啊,好久不見,但我想,這也是咱們的最後一次見麵。”
宋義看看陸容辛,又看看紀無鋒:“是不是應該恭喜你得償所願?”
紀無鋒也笑了:“你的確應當恭喜我,不如把禮錢也提前出了吧,我怕你活不到我們成婚的那一天。”
宋義摘下腰間的玉佩:“提前恭賀新禧。”
紀無鋒接過來,描摹著玉佩上的練鵲圖案:“禮物不錯,我挺喜歡。”
見宋義神色平靜,紀無鋒問:“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了?”
宋義果然情緒毫無波動,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平靜:“當然,我就要回歸神君的懷抱。”
紀無鋒翻手把玉佩收了起來:“那好,但這個圖案我還要問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從哪得到的?”
宋義的眼神逐漸狂熱起來:“練鵲神鳥,這是練鵲神鳥,祂自神君殿裡飛出,能佑我等凡人平安順遂。”他緊緊攥住紀無鋒的手,手背青筋暴起,“紀無鋒,和我一起歸順煬和神君吧,他能給你靈魂的歸宿。”
紀無鋒和陸容辛對視一眼,陸容辛小聲說:“他狀態不太對。”
紀無鋒點點頭:“快去叫宋家主。”
突然,宋義躍起,在屋內繞著圈奔跑,口中高呼:“煬和聖宮,萬壽恒昌!”
陸容辛帶著宋俊波和大夫人進來,這對中年夫婦看到宋義癲狂的樣子,不由跑上去拉住他,不停呼喊著“義兒”。
宋義仰著頭,哈哈笑著,卻又在看到紀無鋒的瞬間一聲抽吸,哽咽起來,喃喃著“我不是故意的”、“放過我吧”,漸漸抽泣起來。
大夫人緊緊抱著宋義痛哭,宋俊波則呆立在一邊,眼神空洞。
“我飲六轉銷煩惱,蒼發朱顏神仙道!”宋義掙脫大夫人的懷抱,披散著頭發,仰天大笑,隨後,隻聽“嗬”一聲,宋義仿佛被捏住脖子的公雞一般發出慘叫,雙目空洞地瞪著前方那一處光亮,嘴角歪斜著,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義兒!”大夫人一聲啼哭,撲了上去。
棲雲居裡一片混亂,而棲雲居外,一位紫衣道長遠遠看著這一切。
宋俊波的眼睛終於能動了,他茫然看了看四周,在下人服的一片青褚中,一抹紫色映入眼簾,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厲喝道:“都給我停下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宋俊波沉聲說:“四少爺宋義,今日突發急症,暴斃而亡,為防病症傳播,速速下葬。”
大夫人急著喊道:“義兒他分明是……”
“夠了!”宋俊波驚怒交加,“宋義就是急症而亡!”
紀無鋒和陸容辛二人默默離開,與門外那位道長打了個照麵。道長衝二人行了個禮,紀、陸二人還禮,而後各自離去。
***
客房內。
陸容辛:“所以,下一步要去東洲看看嗎?”
紀無鋒:“對,隻可惜宋義死得太快,沒能問到更多的事。”
陸容辛:“隻是,這煬和宮勢力強大,大齊上下皆有人信奉,若真是他們害的你,怕是不好辦。”
紀無鋒:“不急,慢慢來吧。師父已經搜集到不少證據,若是這次在京城能找到偽造私通外族信件的人,至少能洗清我錦繡山莊的罪名。”
陸容辛:“也好,隻是沒想到這煬和宮在各大門派中竟有如此影響。”
紀無鋒嘲諷地笑了笑:”你看這些年來,朝政逐漸渙散,我雖在北域小鎮,卻也能感覺到朝堂掌控力減弱,地方勢力崛起,煬和宮已布局多年,勢力龐大,隻怕誌向不止在民間百姓和江湖門派上。”
“你是說……?”
“我猜的,但誰又能說得準呢?”
一陣輕輕的叩門聲傳來,紀無鋒起身開門,卻見鄒元狼狽地站在門外。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鄒元顫抖著嘴唇,氣息微弱地說。他仿若遊魂般飄進屋內,坐在凳子上,麵色蒼白。
陸容辛隻看看他,就說:“不過是發燒了,為何說自己快要死了?”
鄒元慢慢看向陸容辛,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陸神醫有所不知,劉大俠給我喂下了毒獨子的特製毒藥……”
聽到這裡,陸容辛看向紀無鋒,紀無鋒立刻看向四周,目光飄忽。
“那藥必須先連服七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