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夫?”
陸容辛一下撲在了紀無鋒身上,兩人倒在了床上。
紀無鋒聲音乾啞:“陸……陸大夫,你……”
半晌,陸容辛悶悶的聲音才從耳邊傳來:“你以後多想想自己的身體好嗎?我是真的,怕你出事。”
細弱的語氣,紀無鋒從未聽過。他心頭翻湧,最終卻隻伸出雙臂,抱住壓在他身上的陸容辛,應了聲“好”。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卻未看到,陸容辛偷偷翹起了嘴角。
晚間,天早已黑透,雨依舊未停。
魏黎帶著人回到三火堂時,紀無鋒已在正廳等她。
紀無鋒拿出一個荷包,說:“魏堂主,我這裡還有些銀錢,希望能儘綿薄之力。”
魏黎看看他,接了過來:“好,明日我會安排人去采買糧食,能幫一些是一些。”
“不知煬和宮那邊?”
“赤蓮仙子竟真如傳聞所說那般菩薩心腸,她已命人在北星坡多建遮雨棚,幫助附近低窪地區的百姓都遷移過來。不過明日她就要去下遊地區了,聽說那邊受災更為嚴重。”魏黎說著,十分讚賞的樣子,全然不似之前對煬和宮百般抵觸的模樣,“看來煬和宮也是有些好人的。”
紀無鋒點點頭:“既然有人能主持局麵,那咱們便隻用幫忙就好。魏堂主,還是趕緊去換身衣服吧,小心傷寒。”
魏黎離開了。
紀無鋒正也要離開,卻見昨日為他們開門的老伯領著一些人走了進來。
老伯說:“我們這裡有些空屋,倒也是可以避一避,你們不要嫌棄。”
“能有住處已十分難得。”“多謝老人家。”“三火堂果真是古道熱腸。”
紀無鋒看去,是六七個江湖人士,大概是遇到此次洪災,不得已停留於此。他轉身往客房去時,卻聽有人一聲高呼:“劉八裡!”
回頭一看,竟是鄒元氣衝衝地走了過來:“劉!八!裡!”
“啊,鄒大俠,好巧。”紀無鋒客套一笑,轉身旋走。
鄒元立刻跑了起來:“你個騙子!給我站住!”
紀無鋒已經順著花廊拐過彎去,卻還是被揪住了衣服,立刻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動手你也打不過我,放開。”
鄒元氣鼓鼓地看著手裡揪住的衣服,撒氣似的扔開:“你個騙子!你給我吃的根本不是什麼毒藥!”
“啊,這個……”
“我已經兩天未吃藥了,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鄒元控訴地看著紀無鋒,“我一路追你卻沒追到,我還以為我要死了,我,我都寫遺囑了……”
見鄒元語音哽咽,紀無鋒拍了拍他的肩膀——被鄒元甩開了——安慰道:“哎,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嘛,彆計較太多。”
“計較?你管這叫計較?!”鄒元嚷了起來,“我以為我要死了!”
這時,老伯走了過來,停在兩人三五步之外問:“劉大俠,此處可需幫忙?”
“不用,我們是朋友,之前有點誤會。”紀無鋒擺擺手,勸走老伯,又回來對鄒元說,“對不住,我也是想要自保。”
鄒元撇著嘴看他,委屈半天,想想到底是自己先出手的,沒說出話來。
紀無鋒再拍拍鄒元的肩,這次沒被甩開:“走吧,跟我到後麵客房去休息吧,總比你和其他人一起擠著睡地鋪要強。”
鄒元彆彆扭扭地“嗯”了一聲。
“對了,你到底給我吃的是什麼藥?”
“哦,清喉藥。”
鄒元不說話了。
回到客房,紀無鋒安排鄒元去紀南北和杜致的房間,那裡還有一張小榻,隻要鋪了褥子一樣可以休息。
等找人要來鋪蓋後,鄒元已經和紀南北、杜致混熟了,正在講述他這兩天的見聞:“……你們是不知道,我當時陷在難民潮裡,完全無法喘氣,感覺自己是被裹挾著往前的。等我從人潮裡逃離出來,才發現身上但凡值錢的東西都沒了,真是太可怕了,早知道我就不賣馬了,好歹還能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