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問道:“你最喜歡那個畫家?”
吳笙毫不猶豫:“梵高。”
“假如你有兩億讓你去拍梵高的《星月夜》你乾不乾。”
吳邪清楚的看見眼前的女孩無聲地爆了一句粗口,然後不假思索道:“兩億太少了,我願意出四億直接□□。”
吳邪哈哈大笑,吳笙注視著他,眼睛裡帶著笑意看著他漸漸地止住了笑意,吳邪咧著嘴問她:“你喜歡梵高?”
“嗯。”吳笙輕聲應道。
“是因為他用痛苦和熱情來描繪世間的壯觀嗎?”
“痛苦是很容易描繪的。”吳笙溫聲說著,她在講起自己所喜愛的專業時,流露出的神采讓吳邪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吳笙在校園裡評價他的那番話,而且侃侃而談的吳笙,要比平常更吸引眼球。
“但他的色彩像是會流動的盛宴,帶著對生命和世間一切的希望鋪天蓋地而來,那種美真的很肆意,非常的...真誠。”
“對生命的熱愛嗎...吳邪感歎道,“你肯定對生命也充滿了熱情,你那天在吳山居門口畫的西湖,就很美。”
吳笙笑了笑,示意吳邪繼續跟著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換了一個話題,“你是學建築的,畫畫也不錯吧?”
“畫畫設計稿罷了,比不上您這種大畫家。”
“唔....我猜猜你最喜歡哪個建築家吧!”
吳邪饒有興趣地看著吳笙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然後一仰下巴,示意吳笙猜吧,女孩黑珍珠樣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然後開口猜道:“西班牙巴塞羅那,直線屬於人類,曲線屬於上帝.....”
吳邪不等她開口就接道:“安東尼奧·高迪。”
他有些驚訝,“你還真猜對了。”
“你們搞建築的很難不喜歡高迪吧?就像我們畫畫的幾乎沒人不喜歡梵高一樣。”
“呃,我也喜歡梵高。”
“米拉公寓和聖家族大教堂光是看圖冊就很好看了,真想親眼去看看。”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親眼去看看。”
下一個展館是行為藝術展,吳笙和吳邪站在門口看著一個全身上下都是顏料的性彆不明的人在他們眼前哈哈大笑著跑過,兩個人同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呃..這是我們學校行為藝術展,進去看看?”
話音剛落的下一秒又有一個全身上下裹滿紗布的“木乃伊”在這一頭咕湧到了展廳的另一頭,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舒展了身體,旁邊有個人突然叫好並且用力地鼓起了掌,引著圍觀的人一起鼓起了掌。
吳邪一臉迷茫地拍了拍手,有些猶豫地問著一旁一臉麻木的吳笙:“我應該鼓掌吧?”
吳笙乾咳一聲:“我覺得,裡麵應該是有一些更有意義的行為藝術。”
往裡走確實有幾個主題鮮明的行為藝術,但大多數在吳邪看來猶如百鬼日行,有嘶吼的,有咆哮的,有大笑的從他眼前掠過。
吳邪已然麻木了,他和吳笙一起站在由廢報紙堆成的不明裝置前默默地看著,身後是最開頭的那個木乃伊咕湧著,吳邪突然開口道:“你覺得這個裝置想要表達什麼?”
“你覺得今天的展怎麼樣?”吳笙麵不改色地將問題拋了回去。
“說真話嗎?”
“真話。”
吳邪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然後聳聳肩一攤手:“大部分都糟糕透了,挺裝的,而且如果藝術不能通過藝術作品本身傳達出它的含義,那這個藝術表現就挺失敗的。”
“好裝啊,吳老師。”吳笙悄聲揶揄道,她看著吳邪瞬間變紅的臉蛋,心情也好了很多,歪著頭輕聲道:“那我們走吧。”
吳邪沒聽清她在說什麼,於是俯身湊近了問你說什麼?
吳笙近距離看著這個男生對於男性來說偏長的眼睫毛,它微微顫抖著,如同停留在吳邪眼邊的蝴蝶蝶翼,蝶翼下的一雙眼睛讓她想起長春漫天大雪中,出現在她不遠處的一隻梅花鹿,他的眼睛同那隻幼鹿一樣的清澈純然。
吳笙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跳動。
她露出了笑容,貼近了吳邪的耳畔,言語之間的呼吸帶紅了他那一塊皮膚,他的耳尖發紅,麵龐也升騰熱意,他的鼻尖縈繞著女孩身上與秀發之間的幽香,他能夠聽見這個女孩在他耳邊悄聲說道:“那我們走吧。”
吳邪也以同樣的聲量悄聲問道:“沒看完就走,是不是不太好?”
吳笙抬眸看著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那麼近,好似鼻尖相對,吳笙笑吟吟的,她的笑容讓吳邪很容易的就想到了冰雪消融的春日,他看著她難得的笑靨,有些呆呆地聽她講:“沒關係,我們逃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