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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的異變發生時,林清偉幾人最開始還十分樂觀。宿舍裡有吃有穿,他們宿舍又在五樓,隻要堵好門,可以說在救援趕來前,這兒就是最舒適最安全的堡壘。
尤其是當天淩晨,學院就在組織填表格統計在校人數和物資情況,輔導員轉發的通知也是話裡話外傳遞著“穩住,問題不大,學校仍在正常運轉”的暗示,可以說唯一讓他們仨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在外邊自己住著並且一直沒有回複他們消息的江書洲了。
但緊隨其後的就是通訊信號的消失和斷水斷電,結實的鐵門也時不時地被外邊不知道從哪來的喪屍撞得顫顫巍巍,樓下還隔三差五就會響起淒厲慘叫,被同學們寄予了厚望的學校領導在這種情況下也壓根聯係不上。
半夜兩點。
這幾天睡眠極度混亂,早就習慣了五六點天亮了才睡覺的三個人還精神抖擻地睜著眼,每人都裹著兩層被子三件衣服在床上聊天。
聊這該死的天氣和喪屍,聊自己會不會是哪本小說裡的主角,聊自己之前還安全現在不知道怎麼樣的家人,聊他們了無音訊的宿舍長大人江書洲。
“唉,要不是江哥前一陣說這天氣比前兩年還詭異,建議我們在宿舍囤些吃的之後少出去挨曬,我估計我們也得跟那些餓狠了想去超市然後半路被喪屍截胡的人一個下場。但是江哥現在什麼情況我們都……”
林清偉越說越愁,裹著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搞得鐵架子床不斷發出不堪負重的吱呀聲。
張勤航倒是比他要樂觀許多,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著安慰道:“往好處想,我當時是建議他第二天早上回來的,肯定不會大半夜地出去撞上事。他自己在家住,存貨肯定要比我們多。”
這邊兩人東拉西扯著侃大山,離陽台最近的張勤天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這幾天的第六感都很靈,說會出事就會出事,整個宿舍靠著他的神預言躲過了無數次的同學背刺和喪屍突襲。因此,當張勤天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時,整個宿舍都安靜了下來,等著他說話。
然而過了半晌,這人又躺回去了。
“勤天?咋回事啊?”
張勤航和林清偉對視一眼,從床上探出頭,看向自己氣定神閒不像有事的弟弟。
“我也不知道,但感覺問題不大,先躺著得了,總不能有喪屍飛五樓來咬我們仨吧?”
懶懶地丟下一句話,平時卷起來一天見不到人影的家夥這兩天轉了性一樣,一天到晚隻要沒事,多說兩句話都一副要累死的樣子。
然而他躺下還沒兩分鐘,另外倆人還沒開始重新操心他們離家在外的宿舍長的衣食住行,陽台外的窗戶,真的響了。
“???”
——
“放,咳,我進去——”
一張嘴冷風就往嗓子眼裡鑽,江書洲死命扒在窗戶上,一邊喊一邊敲玻璃,生怕頭頂那東西再給他帶著飛出去二裡地,他這一路飛過來手都要凍掉了,再飛怕不是真要沒命。
度秒如年,大概過了那麼幾十年,麵前黑漆漆的窗簾終於被拉開了,江書洲慘白著一張臉跟裡邊同樣慘白的三張臉麵麵相覷,還沒等他激動,就看見裡邊仨糟心東西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
“砰——你們三個!砰——快把我拉進去!砰——要凍死了!!!”
江書洲憤怒地用自己的頭撞起了玻璃。
裡邊仨人這才七手八腳地忙活了起來。
林清偉匆匆忙忙開窗戶,然後被江書洲迎風飄蕩的外套糊了滿臉。
張勤航力氣大,拉著江書洲胳膊把他往裡拽,被不知道哪來的衝擊波帶著摔在地上當了人肉坐墊。
張勤天從頭到尾都一副“我是誰我在哪怎麼幾天不見我舍友會飛了”的神遊表情,同手同腳地拐進了宿舍裡邊,扯出一床被子就往江書洲身上裹。
江書洲趁亂把自己頭頂那害人不淺的飛行器收了起來。
幾個人毛手毛腳地忙了十幾分鐘,才重新關上了陽台的窗戶和門,在宿舍的地上裹著被子圍著坐了一圈。
現如今這種每一次見麵都可能是最後一次的情況,隔了好幾天才見到之前生死未卜的舍友,本該是能讓人激動到眼眶通紅,但由於剛才的高空救援作業實在是太過無厘頭,哪怕前幾分鐘宿舍裡還滿是擔憂的氣氛,現在也……
“江哥,你……噗哈哈哈哈,你這幾天,咳,過得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