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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氣最是舒服,陽光是恰到好處的溫暖柔和,從窗口鑽進屋內的風都帶著絲絲涼意。
和煦的風輕輕拂過榻上人嬌俏的眉眼,唐念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睜開了眼。她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又伸了個懶腰。這懶腰剛伸到一半,唐念的動作就突然頓住,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飛快地穿好鞋推門出去。
唐念在房間裡沒找到人,又急匆匆地跑下樓去,她正四處張望著,提著茶壺的店小二突然在背後叫了她一聲:“這位客官,你是在找昨日和你一起來的那些人嗎?他們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唐念的表情有些皸裂,“他們可說過去哪了?”
店小二嗬嗬一笑:“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先去忙了,客官您隨意。”
唐念神情幽怨地轉過身,在出去找人和留在客棧中抉擇了一秒,慢吞吞地朝樓上的客房走去。
算了,反正他們的東西也都還在,應該還會回來。非要再追上去的話,能不能找到是一回事,就是真找著了追得太緊也討人嫌。
回到房裡的唐念也沒有閒著,她翻出了那本用兩個下品靈石淘來的《撩漢一百式》仔細地翻閱著,她的目光在“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必須先抓住他的胃”這一條上停了下來。
抓住男人的胃。唐念摸著下巴思考,這主意聽上去挺不錯的,不是說食欲也是三大欲望之一嗎,萬一路溪洲就吃這套呢。趁著路溪洲他們出去辦事,自己在客棧裡準備一桌好菜等他們回來,說不定路溪洲會因此對她刮目相看,就願意帶上她一起走了。唐念越想越美,鬥誌昂揚地跑到後廚去想要大顯身手。
一刻鐘後,廚房裡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有滾滾黑煙從那狹小的窗口湧了出來。
再然後,鼻尖沾著煙塵的唐念被廚房裡的人推了出來:“姑娘快放過我們吧,小店還想繼續開下去呢!”
門啪的一聲在唐念麵前關上,她默默地蹲下身拔著地上的雜草。出師未捷,慘遭夭折。唐念一想起離開魔域時元辰那張張牙舞爪的臉以及自己任重道遠的任務就覺得腦殼突突地疼。
唐念是魔域的妖修,是的,沒錯,臨岐大陸上那個叱吒風雲,橫行霸道的魔尊陸應淮就是她......的老大。
雖然生長在暗無天日的黃泉之地,但唐念還沒化形尚是隻兔子的時候便被魔尊撿回來魔宮,化形之後又被封了個魔域右護法。但老實說,跟那個修為高深又能替魔尊處理好魔域上下事物的元辰相比,法力平平的唐念每天在魔域做的也不過就是幫魔尊養月盈花。
可能是元辰對唐念這個隻會養花躲懶的右護法心生不滿很久了吧,所以每次元辰見到她都是一副麵色不善的樣子。唐念也會自覺地躲著他走,隻要不見麵就相安無事。誰知那天元辰突然找上門來,說是有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她去辦。唐念還記得他說的那句話是:“唐念,你在尊主的庇護下順風順水地過了這麼多年,是不是也該為魔域做出點貢獻了?”
她怎麼就對尊主沒貢獻了,這整個魔域都沒人能養活的月盈花,不就是她為尊主養的這般好的嗎!唐念隻敢在心裡這樣無聲呐喊,麵上還是乖乖應了元辰的話,老老實實地收拾包袱出了魔域。
元辰交給她的這個重要的任務,就是想辦法潛伏到問劍宗的天之驕子路溪洲身邊,最後能混進問劍宗當臥底。這個任務聽上去就很難搞,但唐念既然接下了,就定然會全力以赴。她離開之前去問了相熟的女妖修,她們建議讓唐念用美人計,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若唐念能將路溪洲迷得五迷三道,那想做什麼不是都手到擒來。
唐念深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離開魔域後,她按照元辰給的消息到了路溪洲現在所在的人界地帶。腦海裡那一籮筐計劃還沒來得及實現,唐念就因為在路邊吃了一位陌生婆婆給的糕點後昏迷了。等她再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和一群姑娘躺在一間黑漆漆的屋子裡。還沒等唐念反應過來,一群穿著道袍的修士就推門進來,為首的那個將撲上來彪形大漢一腳踹開。
那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就臥倒在唐念麵前,吐了口血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唐念這才慢慢回過神,將目光放在離她隻有兩步之遙的那個人。他穿著一身紺青色的道袍,身姿挺撥,眉目俊朗,狹長又銳利的眸子緩緩從地上的那人身上移開。
唐念就這樣盯著他出了神,不知怎麼的,明明是這樣一張清冷的臉,竟然讓她無端聯想到魔域空風穀上空常年盤旋著的黑色獵鷹。
待她終於緩過神被這些修士鬆綁以後,唐念從這些人口中得知他們正是來自問劍宗的修士,而帶隊的是他們的大師兄路溪洲。
聽到路溪洲這三個字,唐念眼神一亮,這難道就是渴了有人送水喝的感覺嗎,不用她多費心去找,這路溪洲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於是乎唐念就用要報答路溪洲救命之恩的由頭,一直跟著他們。但跟了好些天,路溪洲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根本沒有想帶她回去的意思,最重要的是路溪洲還總是脫離隊伍不見人影,唐念施展美人計的機會都找不著。
回憶完畢,唐念深深地歎了口氣。這任務再困難,她也得負重前行。
唐念拍了拍身上的灰,她正想再鑽進廚房裡努力一把。才剛轉身,她的身形便一頓,又掉頭朝外麵的方向走去了。
...
鐘靈蘊剛帶著弟子們回到客棧,她的神色不太好,身後跟著的那些個弟子們也一個個都屏氣噤聲,生怕觸了她的黴頭。
唐念從偏屋那邊出來,笑意盈盈地迎上來:“仙士,你們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