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士,石洞好像快塌了!”剛剛離開的唐念忽然去而複返,出現在石洞口處。
路溪洲的指尖一僵,四周翻騰的氣流立刻鑽進了他的身體,哪還有剛剛囂張的模樣。他身上的鱗片隱去,瞳孔也恢複了墨色。
唐念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到什麼氣流,也沒看到他剛剛隱下去的鱗片。
她剛剛順著通道往回時,突然感受到了強烈的震顫,前麵狹小的通道順便被石塊掩埋,她便飛快跑回來找路溪洲。
“我們...誒,這不是石棺裡的山神嗎?”唐念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薑生,“他怎麼活過來的?”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山神剛剛還鮮活的屍體在她眼前迅速腐敗,化作一具枯骨。
唐念:“啊!怎麼回事?”
靈魂脫離軀殼的瞬間,生前的記憶便會如同走馬燈在眼前呈現。不知道是不是薑生屍身不腐百年,他的冤魂又被困在屍身中百年的緣故。他們竟然都能看到,薑生的這段記憶。
人的回憶總是從最無憂無慮的少時開始,即使是已成怨鬼的薑生也不例外。記憶回到了那在夢中都很遙遠的時候,薑生被怨念染紅的雙眼都出現了片刻的怔楞。
那是,他最快樂的日子,跟著父親進山采藥,跟著夥伴在村中嬉鬨,他看見了十歲的自己背著藥筐信誓旦旦地對父親許諾,長大以後也要成為和父親一樣出色的大夫。
再後來,他確實不負所望,繼承了父親的一身醫術本領。薑生對醫術的向往來源於父親,但他對醫術的追求也超過了父親。長大後的薑生不願偏安一隅,他想要去到更多不同的地方,學到更多東西,救更多的人。所以薑生背起行囊離開了故鄉,成為了以為四方行走的遊醫。
遊走在外的日子定然是艱辛萬分的,他曾經一個人迷失在一處僻靜山穀之中,在那個山穀中他意識朦朧之際誤服了一株奇怪的藥草。在那之後,他便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巨大的改變,他的血肉有了驚人的愈合能力,甚至有醫病解毒的奇效。他的容貌從那以後再未發生變化,仿佛是停止了衰老。
薑生行醫多年,他不知道該用什麼來解釋自己身體這種奇異的變化,但他知道,這樣的變化對他來說不一定是一種幸運。
回憶的畫麵輪轉到了薑生兩百年前來到槐塘村的時候,薑生的冤魂看到這一幕後周身原本平靜下來的黑氣再次變得激蕩。
槐塘村,那是折磨了他兩百年的噩夢。
兩百年前,薑生來到鬆山腳下,他聽聞山上的村莊鬨了古怪的瘟疫,出於醫者仁心,他義無反顧地上山救治槐塘村的村民。
那是薑生從未麵對過的可怕疫病,即使如此,他依舊不肯放棄,努力地尋找能應對疫病的藥方。看著村民們一個接一個地在他麵前倒下,身為醫者的薑生感到無比痛心。
在一個不見星月的黑夜,一個村民抱著繈褓中虛弱喘息的稚兒哭著敲開他的門尋求他的幫助。薑生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痛苦流涕的可憐人,再一次感受到無力和痛苦。
藥方的研究已經有了眉目,但不成熟的藥薑生絕不會用在稚兒身上。思考了良久後,薑生嘗試給病入膏肓的稚兒喂了些自己的血液,最終如他所願,血液真的醫好了稚兒的病。
薑生那時還在慶幸自己救下了那個稚兒的命,卻沒想到他這樣做,帶給他的是兩百年的痛苦折磨。
槐塘的村民們不知從何處知道了薑生取血救活稚兒的消息,一群人烏泱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