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多久,綠珠提著食盒進來了。
幾碟小菜鋪上了桌麵。
清筍夾桃仁,蜜漬假牛乳,杏仁楊花粥。
陸迢挑眉,夜深了,現在點些湯葷做出來不知等到什麼時候,於是他方才吩咐照今晚準備的上。
這便是她今夜本來要吃的?
榴園他雖不常來,但廚子和夥計也是有的。
陸迢一抬頭,見秦霽眼巴巴看著他麵前的那碗粥,他雖不餓,也拿起調羹喝了一勺下去。
等他喝了兩勺,秦霽才動筷。
她中午也沒吃多少,再坐下來就到了這時候,食物擺到麵前,瞬間喚醒了轆轆饑腸。
餓雖餓,秦霽吃起東西來依舊慢條斯理,一淺勺一淺勺慢慢地咽。
陸迢撥了撥勺子,這粥實在不怎麼樣,難為她喝得認真。
他朝秦霽睨過去。
她坐圓凳也是直著背,姿態端端正正,一碗粥喝得像本聖賢書。
和她父親倒有一點相似。
陸迢眯了眯眼,放下粥碗。
秦霽聽到聲音,略帶疑惑抬起了頭。
陸迢出去時在她旁邊停住腳步,伸手揉她的發頂,手順著青絲滑到她肩上捏了捏,低聲道:“吃完去床上睡。”
秦霽渾身僵住,動也動不了,好在喉嚨勉強還能聽使喚,發出了“嗯”的聲音。
他是懂掃興的。
秦霽瞧了眼剩下的小半碗粥,明明還餓著,胃口已經全無。
磨磨蹭蹭捱了好一會兒才回到竹閣。
陸迢已經躺下,秦霽輕手輕腳走到床前,吹了燈後才解開身上的裙裳掛在一邊。
床上的被褥已經換過。
陸迢睡在外麵,他身量高,幾乎將從床頭到床尾都占滿。
秦霽隻能從他身上爬過去。
她已經儘力放輕了動作,然而上身越過陸迢,手肘撐在裡麵時,撥步床還是發出了吱呀一聲。
她屏住呼吸去看陸迢,好在他沒——
“進來。”陸迢閉著眼,掀開靠內的被子一角,一隻手拍了拍裡麵。
他聲音裡帶了一絲困意。
秦霽動作迅速地鑽了進去,裡麵還有男人的體溫的餘熱。
她忽然想起梅娘說過的話——男人都是臟的臭的。
秦霽悄悄埋進被子聞了聞。
沒有味道。
她放下一顆心。
翌日,晨光穿過窗間砂紙落進屋中,屋中的一切逐漸現出輪廓。
陸迢是被窗外說話聲吵醒的,她們絮語幾聲後又退了下去。
陸迢閉了閉眼,身上有種渴念被填滿的感覺。
這感覺來得莫名。
他坐起來,才發現身邊還躺了一個小小的人。
鬢發散亂,嬌容妍麗,兩頰有微微的酡紅。側臥在一旁,離他不遠不近。
秦霽身上的被子被掀起一半,也漸漸睜開了眼。
目光一轉便與陸迢對上。
她這會倒是清醒的快,伸手將肩上滑落的中衣給拉了上去。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醒後在同一張床上看到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