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官廳,趙望將今日上午竹閣來傳來的密信給了陸迢,上麵簡要記載著秦霽昨日的所言所行。
這密信薄得可憐,陸迢將其打開,上麵的字連這樣短的紙也填不滿:
上午,發呆
下午,睡覺
晚飯後說大人不在很是冷清,後問起金陵好玩之處,聽了許久。
睡前說道,很想大人。問可否自己單獨出去看廟會。
她倒是很警惕,還不忘糊弄他。
陸迢麵不改色地看完後,將這紙塗黑。
到了下午,王照升被提到公堂問審,公堂外亦有圍觀者。
王照升與白家人分立堂下兩側。
白家人請的訟師告其謀殺,王照升拒不承認,然人證物證俱全,辯駁亦是無力。
依當朝律法,諸謀殺人,已傷者,絞;已殺者,斬。
堂上代表即刻執行的火簽落地,清脆一聲響後,便有官兵上前將王照升拖去刑場。
陳尋一個時辰後便知道了此事,心中巨石落地,亦是喜不自勝,當即推開懷中的美人,親手寫了一封請帖,邀陸迢隔日去茶樓相見,遣了得力之人給他送去。
“大人,您隻顧著自己高興,倒是把奴給晾到一邊。”美人心有不滿,柔弱無骨的藕臂伸進陳尋的衣領,貼在他耳邊嬌聲嗬氣。
“小妖精。”陳尋將她一把攬到自己腿上狠揉兩把,聽得耳邊鶯啼陣陣。
美人吟哦的姿態使陳尋越發不能自抑,他抱起她走向床榻,“本官這就來好好審你這個賊婦人!”
一刻鐘後,鴛鴦被中的紅浪止歇下來。
陳尋從欲望中抽身,心想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年過三旬尚且如此,何況那個才二十出頭的青年人。自己這步棋倒是走對了,若是能將這人也拖下水,這江南一帶,他們大人還有什麼不能成事的?
唯一一點不好,便是那夜陸迢收的不是他準備的人。
這好處,算收還是沒收?
這可不能含糊過去。
到了下值的時辰,陸迢上車後,趙望朝裡問道:“爺,咱們——”
“回府。”陸迢沉聲打斷他。
馬車一路東行回了國公府。
書房,陸迢拿出那封血書,王照升在這上麵交待的極為仔細。
他童試時作弊被人抓住了把柄,然而那人一直等到去年夏才找到他,威逼利誘之下,王照升便答應替他給盧臨下藥,卻是被那人蒙騙,親手毒殺了自幼對他多為照拂的義父盧臨。
隨後偷走了那人所指要的一份賬簿。也正是在交賬簿的時候,王照升見到了陳尋。自以為要被栽培,大好的前程唾手可得,才有了為他唆使去殺白墨之事。
當真是被蒙騙,全然不知那藥有毒?
陸迢不信。
他從書房博古架後的暗格中取出一個烏漆梅花紋雕檀木匣子,中間的鎖身是金溶成的並蒂蓮。
匣子用了許多年,邊角無可避免地掉了些許漆皮,露出泛黃的木身,但仍舊是完好的,定時用桐油擦拭,乍看之下簇亮如新。
足見出主人對其的愛惜。
陸迢打開了它,裡麵放著一本因浸水而變皺發黃的手劄,血書與這手劄一同被封進了匣中。
去年十月,陸迢在濟州附近的渝州探望病重的恩師,夜渡四水時在裡麵撈起一個重傷的少年。
與今日王照升所書,囫圇拚湊出一個全景。
盧臨當時口噴鮮血,卻並未死絕。昏倒一陣後又醒了,強撐著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