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肯定前途無量……”巴裡醉醺醺地看著紮諾,咧開嘴笑道。
“太感謝你了,為我找到這個好去處。”
紮諾瞥了一眼門口趴著啃骨頭的黑狗,忍著惡心,笑著為巴裡倒滿了酒。
巴裡打了個酒嗝,拍了拍紮諾的肩膀,忽的俯下身來,湊到他耳邊說:“當然,如果不是我,你早被打死了……”
“你不知道吧,嗬……你那倒黴爸沒死,還活得好好的……天天想著找你報仇……可惜你媽……”
紮諾的身子猛地繃緊了,轉頭死死盯著巴裡,一字一句道:“我媽媽,怎麼了?”
巴裡看著他的臉,仿佛感到新奇般笑了笑,吐出滿是酒氣的語句:“還能怎麼,當然是被打死了哈哈哈……”
紮諾握緊拳頭,幾乎用儘全部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沒有一拳砸在巴裡的臉上。
他單薄的背微微顫抖著,眼睛都變得赤紅。
他原本以為,他殺死了那個人,將母親拯救了出來,卻沒想到,他什麼也沒有做,隻是當了個無恥的逃兵,將母親留在那孤立無援的陣地中……
巴裡還在嘟嘟囔囔說著什麼,紮諾已經聽不清楚,他滿腦子都是離開家的畫麵,被巴裡哄騙走的畫麵,伸手將酒瓶捅進父親胸口的畫麵——
血與黑交織在一起,令他頭痛欲裂。
直到“哐當”一聲,巴裡的手中的酒瓶掉到地上,紮諾才回了神。
他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怔怔地伸出手去握住滾落在地的酒瓶,“砰”的一聲敲碎半截,餘下的尖銳閃著冷光。
紮諾赤紅著眼朝熟睡的巴裡一步步走去,舉起手中的酒瓶——
就這樣吧,就這樣結束吧,讓那痛苦的過往就在今晚了結吧……
就在這時,身後“嘎吱”一聲輕響,紮諾猛地轉過頭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需要我幫你嗎?”安寧提著染血的短刀,歪頭看向他。
血流從門外蜿蜒而來,安寧站在月光和黑暗交界的地方,麵無表情,手掌鮮紅,像是地獄的惡魔。
可紮諾卻在一瞬間,從地獄回到人間——
他驀地丟開酒瓶,蹲下身捂住臉,極低地啜泣起來。
遲來的悲傷淹沒了他,連同著悔恨一起,幾乎要將他擊垮。
安寧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將染血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乾淨,然後走上前去,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彆怕,我保護你。”
安寧對紮諾說。
然後她提起刀走上前去,利落地插進了巴裡的胸口,血濺在她的臉上,她沒有眨一下眼。
安寧的力氣不夠大,她雙手握著刀柄,壓上了全部力氣,將刀刃抽出又插進,直到將對方的心臟攪得稀碎。
而這個折磨了他們這麼多年,這具藥效下的屍體連慘叫也沒有一聲,就這樣悄悄咽了氣。
結束苦難的方式其實很簡單,安寧看著地上的屍體,擦乾淨刀,不由得想到。
要麼是向它舉起刀,要麼是被它砍死在刀下。
她不願意做那個默默等死的人,即使在反抗的過程中失敗,也比什麼都不做痛快——
“我們新的人生,要開始了。”
安寧看向抹乾眼淚站起來的紮諾,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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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日子如他們想像的一樣辛苦,彼時的紮諾十四歲,而安寧也隻有十二歲。
巴裡一個爛人的死活無人在意,那些被他豢養的孩子們的去向也無人得知,但那個曾花大價錢買下紮諾的地下組織的小頭目發了好大的火,誓要把紮諾抓回來。
這也令得安寧和紮諾在買假身份上花了比往常更貴的價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