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無衍看起來,好像略微有些疑惑。
他仍舊皺著眉,似乎覺得謝執玉竟答應得這般乾脆,未免有些太過不可思議。
這件事對他而言極為重要,又與他二人今後生活的一切息息相關,他不希望謝執玉倉促答應,此事必須深思熟慮,令他不由再三確認此事,再一次問道:“你……答應得也太快了。”
謝執玉完全不明白師無衍的憂慮,師無衍這般的態度,倒令他也跟著迷茫了起來,他撓了撓頭,困惑不解:“這……這件事需要過多考慮嗎?”
師無衍:“……”
謝執玉:“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師無衍:“……”
謝執玉:“師尊,您在猶豫什麼啊?”
師無衍:“……”
師無衍也想,是啊,他在猶豫什麼啊?
他心中惦念著此事,肖想著此事,已經過去了許久,而今美夢成真,他不曾欣喜若狂就罷了,怎麼還能在此處猶豫,不敢隨意應下此事。
他是覺得此事隱約有些不對,可這些許的遲疑和困惑,全都在對上謝執玉那分外坦誠目光的一刻散去了,師無衍深吸了口氣,終於定下決心一般,最後一次認真詢問謝執玉:“你真的已經想好了?”
謝執玉毫不猶豫道:“我當然想好了啊!”
師無衍這才點頭,道:“那我便去準備了。”
謝執玉雖然不知師無衍究竟要去準備什麼,學習雙修究竟有什麼還需要準備的,可師無衍總比他要了解這種事,師無衍既然已經說了,他便認可點頭,道:“好的師尊!”
師無衍:“你若是……此事細節……總歸與你有關……”
謝執玉不知道師無衍為什麼要支吾,可能是師無衍又犯了那個不好意思提及雙修之事的怪毛病,他都已經習慣了,也沒必要點明,隻是認真給予師無衍肯定,道:“沒問題的師尊!”
師無衍:“……”
謝執玉道:“我也不懂此事,您來安排準備就好!”
師無衍遲疑:“全由我來準備?”
謝執玉:“是啊!”
師無衍又沉默了片刻,方才點頭,說:“我明白了,而今這一步的確不需準備太多,你隻需人來便好。”
謝執玉覺得有些奇怪。
他可是要與師無衍一道學習雙修之術哎?
他人若不來,這要怎麼學習?
這玩意總不會還有什麼理論基礎吧?
可謝執玉的確對雙修之術全無了解,身為狐族的師無衍總比他懂得要多一些,雙修可事關他的修行,那在此事上,他理應聽從師無衍的安排。
於是謝執玉又鄭重點了點頭,道:“師尊,您放心,我一定會來。”
師無衍稍微鬆了口氣,緊蹙許久的眉心也終於舒展開來,他不過才得了謝執玉一句嘴上的承諾,卻已如同是得到了什麼相伴終身的誓言一般,令他幾乎有些抑不住心中的
欣喜之意。
“時間總歸由你我二人一道確定。”師無衍微微彎了彎唇,說,“你何時有空閒?”
謝執玉想自己一直都在宗門之內,師無衍何必還問他何時有空閒?他這不是每日都有空閒嗎?他簡直閒得發慌,每一日都可以用來修煉。
“一直都有空閒。”謝執玉說道,“隻要您找我,我就空。”
師無衍唇邊的笑意終於再漾開了一些,他點了點頭,下一刻,竟伸手掐算了些什麼,而後道:“再過兩月,初十,如何?”
謝執玉一愣:“要這麼久?”
師無衍:“從時日上來說,已經很快了。”
謝執玉皺眉:“太久了,明天吧。”
師無衍:“……”
師無衍張了張唇,似是想要說話,可心中卻又隱約覺得謝執玉說得沒有錯,若隻是要告之眾人,根本廢不了那麼多時間準備,至於結契大典,此事實在快不了,可若告知之後,大典也慢一些也沒什麼問題。
師無衍道:“可明日是門中講法的時候,門中各長老開課授業,或許要持續月餘時間——”
謝執玉略微有些不耐,覺得師無衍有些奇怪,這麼簡單一件事罷了,他怎麼能一氣念叨上這麼久,他隻能道:“那不是正好嗎?”
反正他看師無衍每年都不參加門中這活動,此事與他們二人都沒有關係,其他長老講他們的課,他同師尊學師尊的課,配得很,完全沒什麼問題。
“門中之人大多聚集……”師無衍若有所思,“的確算是個不錯的時機。”
謝執玉萬般無奈:“師尊,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已算是萬事俱備了。”師無衍稍稍遲疑,問,“你方才可是有話要同我說?”
謝執玉:“……”
說實話,這一番折騰,謝執玉壓根沒想好要如何同師無衍求道侶不說,他一猶豫,那心中的膽怯之意早已經蓋過了勇氣,這話到了嘴邊,他壓根不知自己應該如何出口,他隻能再同師無衍搖頭,小聲說:“……沒什麼話要說。”
他果真還需自己一個人回到屋中,對著鏡子好好練上幾遍,等到他將所有想與師無衍說的話都想好之後,他再來與師無衍求道侶不遲。
師無衍略有疑惑:“可我看你方才——”
“沒事!”謝執玉大聲說道,“好了,師尊,您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師無衍:“……”
謝執玉說完這話後,恨不得立即朝著宗門大殿外跑去,這舉止略微顯得有些奇怪,若放在平常,師無衍或許還會跟上去看看。
可他一想明日之事,便覺得有許多事還需準備,為謝執玉準備的丹藥也還不曾煉好,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的動作也得快一些,先將一切處理完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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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無論對謝執玉還是師無衍而言,都是極為忙碌的一天。
謝執玉回到居所後,自己尋了麵鏡子,對著鏡子苦思冥想應當如何開口,可求道
侶這種事,他以往從未想過,壓根沒有半點經驗,也不曾見過實例,於是他思來想去,痛苦了一晚上,也沒想出自己究竟該如何開口。
到第二日淩晨,謝執玉舉著鏡子在床上發呆,卻忽而收到了來自陽華的傳訊。
【陽華:謝小友?如何了?師無衍同你求過道侶了嗎?
謝執玉:前輩,我說過此事絕無可能,我師尊不可能同我說這種事的。
陽華:好,過去一天了還沒開口,算他能忍,但這第二天,他隻有一成可能忍過去了!
謝執玉:……您很閒嗎?
陽華:啊?我是很閒啊。
謝執玉:您怎麼每日都在關心這種問題?是不需要修煉嗎?平常不忙碌嗎?身為長老就沒有內務需要處理嗎?
陽華:?
陽華:謝小友,你師尊一直沒來和你求道侶,你是不是也很失望啊?
謝執玉:……】
謝執玉憤憤關上了傳訊玉符。
他恨自己的靈力還沒有完全恢複,還不能同那日師無衍的暴怒一般,自己直接將這破玉符給捏碎,可他心中憤慨實在難解,他隻能狠狠瞪上這玉符片刻,再萬般惱怒將玉符丟開。
什麼是失望不失望,他才沒有失望。
他都已準備好自行去同師無衍求道侶了,師尊沒有開口怎麼樣,他自己也能解決這件事,不過就是他或許要解決得更為艱難一些,需要略微多花費那麼一些時間——
他的玉符又亮了。
謝執玉立即起了身,飛快抓住玉符,以為等了這麼一日,他終於等到了師無衍的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