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門閒談的意外之後,謝執玉總忍不住要去在意周圍朝他們看來的目光。
他是真的在仙門閒談上丟足了臉,以至每有一人直白朝他看來,他都忍不住心中緊張,不住在腦中回憶自己究竟都說過了什麼丟人的話語。
師無衍自回到宗門,便恢複了他往日在人前的模樣,以往他若是如此,其餘人是絕不敢朝他打量的,可今日大約是因為謝執玉在仙門閒談上的胡言,以至於朝此處張望的人,也總忍不住要朝多看師無衍一眼。
師無衍神色如常。
他同那堂主說了洞府之事,那名堂主還愣著,過了許久方才回神,目光在謝執玉身上也一晃而過,而後問:“大長老,您恐怕要等一等,此事我得同寧長老說一聲。”
師無衍蹙眉:“為何要與他說?”
“您當初設立洞府,實在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堂主不免有些緊張,“那時我年紀還小……不不不,那時我還未出生啊!”
師無衍:“……”
謝執玉:“……”
“此事要翻到記錄,隻怕不容易,得問寧長老一聲。”堂主再訕訕笑了笑,道,“您放心,我現在就給寧長老傳訊,有玉符,很快的!”
謝執玉沉默看了看這位執事堂主已顯花白的頭發,與那滄桑的麵容,再回轉目光,看向身邊的師無衍。
他以往來過執事堂數次,一直以為這位堂主比師無衍年長,如今看來,這位堂主,好像隻是長得有些過於著急。
那名堂主匆匆去給寧南景傳訊,謝執玉也隻能耐下性子,在眾人的目光之下等待。
他幾乎不知將自己的目光往何處去看,隻是沉默著朝師無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幾乎貼到了師無衍身邊,才不安壓低了聲音,強行想要找出些話題,道:“師尊,寧長老怎麼什麼事都管?”
師無衍若有所思:“看來下回師尊若是再跑,可以將宗門之事都交給他了。”
謝執玉:“啊?”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師尊!
他尚不及為可憐的寧長老說上幾句好話,執事堂主已轉了身回來,說是寧長老聽聞此事,不論怎麼都得過來一趟,請他一人再多等候片刻,一切待寧南景過來之後再說。
謝執玉真的不想的多待。
他覺得有些奇怪,他們不就是過來領個陣旗罷了,這麼簡單的小問題,怎麼一會兒要聯係寧南景,一會兒又得等寧南景親自過來處理這件事,如此一輪下來,也不知他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可他們隻能在此等待,謝執玉又站了一會兒,有幾名年輕些的弟子躊躇著似要上前,又因為師無衍正在謝執玉身側而萬般緊張,不敢靠近。
他們擺著那麼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謝執玉反複轉回目光看了這幾人數次,還是按捺不住心中那點好奇,朝著幾日招了招手,擺出他平日對外人時的溫和模樣來,笑吟吟問:“幾位師弟師妹?有什麼事嗎?”
他這溫柔語氣,又帶著那般燦爛的笑,那幾名弟子果真緩了口氣,有人已不由湊上前來,熱情萬分道:“謝師兄,我們想過了!()”
師無衍稍稍蹙眉,雖忍著不曾多言插嘴,那幾人卻又被他看得往後瑟縮了一些,將要出口的話語也跟著咽了回去。
謝執玉隻覺得師無衍的心眼未免也太小了一些,怎麼好像連他人多同他說上幾句話,師無衍都有些不太高興。
他也忍不住回眸瞪了師無衍一眼,這段時日他與師無衍相處,這膽子已不知大了多少,這神色極為自然,他與師無衍都不曾覺得有何處不對,師無衍更是蹙眉移開了目光,那副略微有些不快卻還是乖乖聽從謝執玉意思的模樣,倒是更令人忍不住側目。
幾位弟子已經露出了頗為意味深長的神色,他們甚至還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道:謝師兄,我們為您準備了賀禮。?()?[()”
謝執玉:“賀禮?”
“是啊,您與無衍長老大喜,我們都開心得很!”那弟子自置物袋中取出了個錦盒,交到謝執玉手中,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謝執玉:“?”
他率先送了賀禮,其餘幾名弟子立馬跟上,周遭甚至也有幾人聚了過來,七嘴八舌問謝執玉他們究竟打算將結契大典定在何時,又有人跟著送了禮物,這般熱情,令謝執玉幾乎不知如何應對。
寧長老也終於趕到了此處,他比這些人還著急,方才走到門邊,已經摸出了一大袋紅綢包裹的靈石,非要塞到謝執玉手中,一麵急匆匆道:“你們宣布得這麼突然,我也來不及多做準備。”
謝執玉呆怔怔低下頭,看向手中的靈石。
“執玉啊,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寧南景說道,“你是我最看中的晚輩,你結契我必然要有賀禮……”
師無衍移過目光。
謝執玉狠狠瞪了師無衍一眼。
師無衍:“……”
寧南景神色不變,卻是將眼前這一幕全都收入了眼中,他好似忽而便明白了什麼,試探著道:“無衍大長老是不需要我的賀禮……”
師無衍似乎是想看他,可那目光挪到謝執玉身上,他立即便收回了目光,連麵上神色似乎都跟著和緩了許多,雖然那可能也是他故意表現出來的表象,可這就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寧南景笑眯眯道:“可執玉你不一樣,你本是我的後輩,我一向很欣賞你。”
師無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