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合歡宗問也簡單,陽華對他幾乎知無不言,隻是這詢問極易暴露師尊的身份,若師尊真有什麼不可為外人所言的隱疾,他本也該幫師尊瞞著,怎麼能隨意出口告訴他人?
他心中萬般糾結,不知想了多久,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神獸又不肯理會他,他唯一的線索就在此處,隻要他能伸出手,點一點陽華的名字——
外頭忽地一陣喧鬨,似有幾人正在大聲說話。
謝執玉下意識便將玉符收起,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喧鬨之中,他隻能聽清隱約幾字字詞,應當是方才進幽冥山去救援門中弟子的宋白川回來了。
可外頭這哄鬨程度,聽起來像是出了什麼大事,謝執玉匆匆起身,出去便見數人圍著一名弟子,楚從歸正運功為他療傷,而那人看起來傷得極重,一身衣物幾乎被血染透,刺得謝執玉稍稍一怔,而後便不由快步朝著幾人走了過去。
“出了什麼事?”
謝執玉蹙眉問,“怎麼傷得這麼重?”
宋白川見著他,竟先一步將他攔下了,請了他到一旁說話,道:“師兄,接下來或許要麻煩您了。”
謝執玉已點了頭:“你說便是。”
“今年幽冥山中,魔物異樣躁動,比往年要厲害不少。”宋白川蹙眉說道,“或許會有許多弟子受傷——”
謝執玉已下意識接口,道:“何處弟子需要救援?”
宋白川:“……您不能去。”
謝執玉一怔。
“我已傳訊給諸位弟子,往年進幽冥山時,我宗弟子均是二至三人一組結伴,而今換做五人一組,應當能夠安全一些。”宋白川已經飛快往下說道,“隻是或許會有不少傷員,需要師兄您幫忙照看。”
謝執玉:“我也可以——”
“您有傷在身,還是莫要勉強了。”宋白川稍稍一頓,蹙眉再補了一句,“覺察出異樣後,我便給大長老傳過訊息。”
謝執玉:“我師尊不是在閉關嗎?”
“是,但無衍長老說他會儘快過來。”宋白川將語調壓低一些,道,“他特意囑托過,您如今不宜調動靈力,還是留著照顧這些受傷弟子便好。”
謝執玉:“……”
“我不該在此處多留。”宋白川同謝執玉匆匆擺手,“師兄,若無衍長老趕到了,您記得與我傳訊,無衍長老總不看玉符,想要聯係他實在有些太過困難了。”
謝執玉沉默片刻,還是隻能點頭:“好。”
宋白川將那幾名受傷弟子留下,便又匆匆出去了,他一人顯是已忙不過來了,楚從歸囑托了傷得較輕的那些弟子幾句後,又看了謝執玉一眼,而後便也跟著禦劍去了,謝執玉站在原處,仔細看了看那幾人的傷勢,將幾人扶進駐地安置妥當,而後便隻能坐在原處焦急等待。
他腦中恍惚而過宋白川方才的幾句話,先前師尊說要兩日後再來,可出了這意外後,師無衍或許今日便會趕至此處,師尊本該在閉關,他貿然出關,不知會不會於身體有損。
謝執玉翻出玉符,給師無衍傳訊,無人回應,他又焦急待了片刻,看向神獸,神獸卻仍是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小聲道:“我不知道的,你不要問我。”
謝執玉:“……”
合歡宗。
謝執玉想起了神獸方才所說的話。
合歡宗一定知道師尊究竟怎麼了,他若能問問陽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或許也能為師尊防範一二。
到最後,謝執玉還是重新拿出了他的玉符,給陽華發去了傳訊。
他不敢直言是師無衍出了事,隻能委婉一些,將這些事代換到其他人身上。
【謝執玉:陽華前輩,我有一事想要問您。
謝執玉:我有個師弟,隔斷時日便有極大的靈力波動,還總是需要避開所有人,獨自一人躲著閉關,像是生了什麼病。
陽華:嗯?生病?
謝執玉:我覺得他很奇怪,有一次他躲著宗門人時恰好被我撞見了,臉色憔悴,靈力虧損極為嚴重,還迫不及待趕我走,像是很怕我留在那兒。
陽華:……
謝執玉:此事他隔三差五便要有一輪,每次發作時間近似,試圖避開所有人的時間也總是相同。
謝執玉:我問了門中或許知情之人,可他們都不願告訴我,隻是委婉同我轉述,說我若是實在好奇,來問合歡宗便是。
陽華:嗯……
謝執玉:陽華前輩,您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陽華:嗯………………
謝執玉:您直說便好。
陽華:謝小友……這症狀聽起來,實在很像是……
謝執玉:什麼。
陽華:你這師弟……
陽華:該不會是中了什麼邪修的合歡蠱吧?
謝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