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憂鬱的巨人(1 / 2)

首惡者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即使阿波多利的人們曾經無比愛戴他擁護他,可他不配得到一絲一毫的同情。他們開始痛恨和唾棄他,更為艾蕾諾亞王後的遭遇感到痛心。隻是從那天開始,再也沒有人見過王後。她把自己鎖在慘淡淒涼的宮殿,整日以淚洗麵。

包括王國眾多的將軍和大臣們在內,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反思。因為冒名頂替的國王帶領下的阿波多利曾經犯下過的罪行,在他們內心深處埋下深深的負罪感。在很多人眼裡,曾經的敵人無論再做出任何可怕的報複行動,他們也很難再站在高處去指責他們了。他們所能做的,隻有沉默地注視,觀望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王城暫時的安靜,也不會打消所有人的憂慮。

而這也同樣是格雷恩所擔憂的地方。

瑪爾斯王子和他的軍團還駐紮在邊境,防範聯盟大軍攻擊。可是,王城發生的變故,很快就會傳到各個軍團大營。

如果他氣憤之下,寧可邊境大開,也要帶領大軍殺回王城。屆時誰又能抵擋得了他呢?

王城治安官依然在儘職儘責,他手下的近兩千名治安兵也讓王城暫時保持著躁動中的安靜。可是一旦瑪爾斯王子做出返回王城的決定,毫無疑問,巴布科萊的人民隻會更加擁護他。

他們對假國王的痛恨,加上對歐爾津國王悲慘命運的同情,都會轉化為對阿波多利王子的熱愛!

可是,格雷恩雖然一直在擔心,可他能做也並不多。

萊利克依舊帶領著他的士兵們在搜尋埃吉爾等人的下落。關押篡位者的牢房戒備森嚴。

接下去,就隻有等待!

格雷恩百忙之中探望了母親。格雷恩被抓獲和即將被處死的消息,曾讓雷思睿夫人無數次昏死過去。可是,格雷恩安然無恙,殺死丈夫的凶手被揭發,做為母親,她已彆無所求,隻是感念著天神的庇佑。

她是一個仁慈的母親和賢惠的妻子。丈夫慘遭毒手,她卻還在擔心著艾蕾諾亞王後。

“格雷恩,一切罪孽都與仁愛的王後無關。你知道她有多善良,你也知道她有多愛你。既然凶手已經被捉拿起來了,我隻希望你的仇恨也到此為止。不要再遷怒於王後和伊美雅公主—還有瑪爾斯王子。雖然你和他還在打仗,我不想說殿下他做錯了什麼。可是王後母子與你父親的死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格雷恩,無論最後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對他們懷恨在心。”

“我知道了,母親。”母親的寬宏善良也是他驚天風雨過後最好的安慰。

但心事重重的他,沒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在母親身邊。王城麵臨的嚴峻局勢,在和長老幾次商議後仍然無法緩解。有那麼一會兒,特林維爾甚至已經在提出,要帶著關押起來的卡迪爾撤出巴布科萊,秘密返回黑森林。既然元凶在手,和瑪爾斯王子的和談大可從長計議。

格雷恩思考良久,委實難以決斷。可是,他的心裡模模糊糊地,雖然還看不清近衛軍下一步的行動,可是憑借著他對阿波多利王子的了解,他又總感覺著,他必須在這裡等他!

派出信使從秘密的通道再次翻越邊境,向黑森林求援是危險和於事無補的。

近衛軍得到消息,快馬加鞭,用不了十天就會趕到王城!

無論發生什麼,他們隻能向天神祈禱了!

王城裡的氣氛沉悶,人人自危。高台上驚天動地的大劇已落幕,特林維爾的心思又回到了現實中。

愁緒無法排解的大個子維卡,是每個人都想躲得遠遠地。格雷恩等人繁務纏身,雖然看到了他的愁容,猜到了他的心思,可是,近衛軍的威脅已經讓他們無暇顧及朋友的煩惱了。

特林維爾一個人安靜地喝著杯中的酒,他默默地對自己說:“我隻喝這一杯。”好像美酒的滋味,也摻雜著同樣的情感,變得苦澀不堪。

他們都坐在旁邊,偷眼看著憂鬱的大個子維卡。

鐵匠對班迪克使個眼色,可是,小馬夫嚇得連連擺手,端起酒杯跑到更遠的一張桌子旁去了。那張桌子擠滿了熟悉的酒徒們,卻也是冷冷清清。

大家苦笑著看著藍莓老爹,老爹隻能一邊擦著桌子,順勢偷偷坐在特林維爾身邊。

“特林維爾,”他低眉順氣地和大個子維卡打著招呼。

特林維爾像是沒有聽到,酒杯攥在手裡,轉來轉去,也沒有呷上一口。

藍莓老爹歎了一口氣,他又說道:“特林維爾,你會生氣我當然能理解。可是,我發誓,我們真的曾想去救你呢。這間酒館裡所有的人,那天晚上就想去的。可是,可是卻發生了奇怪的事情。所以……所以……”

特林維爾回頭看著老爹,他的眼神平淡,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老爹,這個酒館裡發生的奇怪的事情還少嗎?要知道,巴布科萊那些最奇怪的人,不都在藍莓酒館裡嗎?”

雖然特林維爾說這些話時並沒有笑,可是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幾個人端著酒杯就跑到酒桌旁坐了下來,竭力向他賭咒發誓,說他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他。

“真的,特林維爾。老爹沒有騙你。那天晚上我們就坐在這張桌子旁,商量著怎麼去尤葛納大人的牢房裡去救你呢。可是,真的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奇怪的事情啊。”

特林維爾在頑固的好奇心驅使下,他不由自主地問道:“什麼奇怪的事?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們連看大個子維卡上絞架這樣的大熱鬨,也給耽誤了呢。”

眾人不住地搖著頭。“還是讓班迪克先說吧。”

小馬夫班迪克看著特林維爾,頭一次沒有嬉皮笑臉地,仔細講述了他在前往藍莓酒館的路上發生的事情。

“你是說,攔住你的那個人是治安官尤葛納大人?”

要是放在從前,特林維爾打死也不會相信這個一貫滿口謊言的班迪克。可是自從進入巴布克萊後一連串的變化,讓他變得對任何事情都半信半疑。

“我隻是說,確實很像他—像他的聲音,連‘哎呦’聲,也像極了他。”班迪克說完,又看了看大家,趕緊又端著酒杯跑了。

特林維爾低頭想了一會兒,問道:“這件事是有些奇怪,以後會搞清楚的。不過老爹,這麼說我的長矛就在你的手裡。可是直到現在,你還沒有把它還給我呢。”

聽他說起長矛,藍莓老爹等人的尷尬自不必說,還有人沮喪地連連搖頭。

“特林維爾,”老爹的臉有些紅了。“這就是另一件奇怪的事啊—你的長矛和其他東西,都不見了!”

特林維爾不禁吸了一口氣,擰起了眉毛。“這又是怎麼回事?”

老爹先給特林維爾已經空了的酒杯斟滿了酒,給他講述了那天晚上,酒館裡發生的事。

“沒錯,”拉比忙著為老爹證明著,“如果不是那杯該死的酒,我們肯定能把你給救出來呢。”

“酒?很香的酒?”特林維爾不禁又撓起了頭。“老爹,你確定那不是藍莓酒館裡的酒嗎?”

老爹說道:“特林維爾,你幾乎嘗遍了我酒窖裡的所有的酒,你當然知道酒館裡的酒是什麼味道的。可我保證,讓我們每個人昏昏沉沉跌倒在地的酒,真的不是我釀出來的。當然,如果我有那樣的手藝,藍莓酒館可就比那些上等人才會去品嘗的酒,賣得還要貴的多了呢—唉,那酒香沁人,絕對是我喝過的最好的酒了!”

胡梅戈爾舔了舔嘴唇,說道:“我們每個人都喝了一杯,結果就人事不省了。不過,老爹說他倒地的時候,好像還聽到了有人發出的笑聲。可隻有他一個人聽到了。我們都在說,他也有可能醉的糊塗了,聽錯了呢!”

“胡說!我怎麼可能聽錯呢?胡梅戈爾,你們這群家夥喝醉了倒下的時候,我的酒才剛剛下肚呢。所以,這才是隻有我聽到了那笑聲的緣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