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天庭(1 / 2)

帕林卡巴卡瑪大陸,從混沌初分,就一直處於七位天神的執掌治理下。

歐司朗心靈手巧,無所不通,儘心儘力為了天庭的美好,用技藝裝扮著神境。

阿爾多勒多才多藝,用詩歌和音樂讓天神的世界充滿思想的魅力。

維卡勇猛無敵,雖然脾氣暴躁,卻從不濫用武力。在最初的幾次眾神大戰中,他所向披靡,立功無數,威名赫赫。

女神葛妮法術超凡,心地慈善,深得神使敬仰愛戴。

瑟爾瑪是自然之神。她熱愛生命,大地上的生靈乃至風霜雨雪,樹木流水,都在她的掌管。

荷提流斯聰明睿智,無所不知。他比其他幾位天神都更加年輕,也更加深得騏爾達的寵愛。

這六位天神雖然都有著通天的法力,卻無一不敬騏爾達為至尊師長。騏爾達從不以力曲人,所有的天神和神使對他仍然恭敬有加,真心畏服。騏爾達的力量從未在眾神麵前顯示過,卻沒人敢於或者試圖挑戰他,他們都敬他愛他。

因為,騏爾達執掌著天上地下唯一真正的法則。公正!

眾神各司其事,天庭一片祥和。日月星辰,紅白有秩,陰晴無定,西落東升。大陸上,雲集霧散,雨落花開,山高有意,水流隨心。鶯飛雀舞,虎躍猿啼,魚潛淵底,蝶嬉幽穀,美不勝收。

天上地下,一切都遵循著至尊天神騏爾達的法則。

騏爾達總會召集眾神在天庭舉行盛大的宴會,大家在宴會上飲酒比武,或朗誦詩歌,一派升平氣象。

大地上卻比天庭寂寞了許多。空有無邊的草木,浩瀚的汪洋,習習微風,淋淋細雨,卻了無生氣。

隻有在神的目光不能到達的最黑暗的地方,在那些地下的洞穴和裂縫中,生長著對至尊天神和眾神使無比仇恨的邪神。他們對騏爾達刻骨仇恨—因為他每天讓太陽升起,光明讓邪神苦不堪言。

在又一次歡宴即將結束時,卻無法評斷出誰的詩歌最出色,最動人。即使如公正之神爾騏達,也難以取舍。

歐司朗、阿爾多勒、荷提流斯所做的詩歌難分高低。大家一致推三首同為魁首。歐司朗和阿爾多勒一笑置之。

荷提流斯卻笑道:“詩歌本是隨心而發,各有喜好,確實難以公正的分出高低。我們何不施展各自的絕技,好好的比試一番呢。”

大家都說好。騏爾達端坐寶座說道:“酒宴之間,賦詩比武,不過聊祝酒興。刻意比試,大展身手,窮極心思,各逞其能,隻為一分高下,隻怕大違我們的本意。”

聽騏爾達這樣說,眾神都諾諾稱是。

荷提流斯卻說道:“也不單為比試。不過是拿各自本分出來讓至尊評判。歐司朗和阿爾多勒精通雕刻,我也不敢自詡技藝超人,也隻為嬉笑之間玩賞,聊祝天庭歡宴之心。”

眾所周知,歐司朗和阿爾多勒技藝非凡,造詣高深。天庭各處都知雕刻琢磨正是他們所長,荷提流斯之短。可是,他卻提出以此比試,歐朗斯和阿爾多勒雖然都隨和安分,少有爭執之心,隻是卻不願在最擅長的技藝上輸給荷提流斯。

於是他們也都笑道:“至尊,荷提流斯說的不錯。我們也好久沒動過手了,聽他一說,不禁技癢。既然完成還是要請至尊評判,不如請指定個題目,大家一起做了再來比試一番。”

騏爾達看大家都有意如此,也就不拂眾議,心裡卻暗暗歎息一聲。他說道:“也好。就按荷提流斯所說,大家不妨各自按照自己的摸樣,做出幾個小像來。用什麼材質去做,就不限定。下次宴會上,大家一起觀賞,再做評判。”

荷提流斯心中竊喜。他對騏爾達充滿敬意,但是對其他眾神卻頗為不屑。他一直都在心裡認為,雖然都是騏爾達的弟子,都從騏爾達那裡領受教誨。可是隻有他才是真正配得上騏爾達的傳人,其他天神都不足為論。

這次,他提出以歐司朗和阿爾多勒最擅長的雕刻技藝一分高下,如果打敗了他們,正可以宣示天界,誰才是真正的佼佼者。

瑟爾瑪勸他不要這般爭強好勝。荷提流斯卻說道:“你懂得什麼?看看他們,論聰明才智,他們哪一個比得上我?卻在至尊的麵前和我平起平坐。在公正之神麵前,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我正是要打敗他們,讓他們自行慚愧,在我的麵前退避三分。也好讓至尊看看,誰才是真正有大本領的,誰才能配得上在天庭讓公正之神另眼相看。”

瑟爾瑪苦苦相勸,荷提流斯卻心意已定。

他飄落大地,四處尋找雕像的材料。從高山到草原,過大河跨湖泊,終於找到一塊閃爍著璀璨光芒的紅寶石。即使天上所有的寶石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它無與倫比的美。

荷提流斯欣喜若狂,找到這樣的寶石,豈不是預示著他一定會勝利嗎!歐司朗和阿爾多勒無論如何也不會找到比這更好的寶石了。這樣的寶石,從天地生成之日,隻能有一塊如此出色。

荷提流斯心誌籌籌,自認酒宴之上必將二人壓倒,俯首拜服。

寶石堅硬無比,卻難敵荷提流斯心中的狂熱。他奮起神力,殫精竭慮,小心細致地琢磨著,雕刻著。

他躲避著所有的人,瑟爾瑪也看不到他在做什麼。她隻能放棄了,不再勸告。

她每日行風隨雨,在大地上巡梭。看到綠色的山林草原,蔚藍的江河湖泊,她比什麼都開心。累了,她就在翠綠的山頂小憩,讓風兒搖動樹梢,陪伴自己。這時候,總能忘卻一切。

可是,她已經無法像以前一樣了。她躺在草地上,任風兒四處盤旋飛舞,心中暗想,“誰會在比試中得到至尊的讚美呢?”

騏爾達又召集了天神的宴會。大家都知道,在上次酒宴中提到的比試,也將見分曉。天庭中無數的神侍也都翹首以待。這可是一向平靜的天界,長久以來難得一見的大事件。

荷提流斯早已誌得意滿,自以為勝券在握。瑟爾瑪不知道荷提流斯會雕出什麼樣的精美雕像來。她從沒看到過他雕刻過任何事物,甚至不知道他會雕刻。她一改往日的習性,忍不住偷偷跑到荷提流斯的神壇,她知道荷提流斯現在不在。她正是找這樣的機會,想先睹為快。

而且,她也真心期盼著,年輕的荷提流斯能在這次神的宴會上,煥發神采。

神壇上擺放著荷提流斯已經完成的作品。被絲絨般光滑的袍子覆蓋著,荷提流斯一定愛極了他的作品,才會這樣嗬護它。

她輕輕掀開袍子,閃爍著光芒的寶石已經被精心雕刻成了一個小小的神像。瑟爾瑪不禁“啊”了一聲,被深深震撼了。

她輕輕地把神像捧在手裡,寶石在她手中發出紅色晶潤的光澤,浸透了她的心扉。荷提流斯完美地按照自己的形象完成了他的作品,栩栩如生。

他一隻手舉過頭頂,一隻手捧著一本書,衣帶飄飄,舉止從容。瑟爾瑪的眼睛再也離不開神像,她定定的看著他,眼睛朦朧起來。神像的眼神似有神韻,波光流動,活了一樣。

瑟爾瑪仿佛看到荷提流斯從遠處走來,舉手投足間,氣度雍容,華美大方。他看著她的眼神也是那麼親切慈愛,他的手裡也捧著一本書,就坐在她身邊安靜地讀書。瑟爾瑪好像自己也走到他身邊,偎在他身邊坐下。

她的心中對他無比崇敬。睿智的荷提流斯啊,你真是無所不能啊。

她不知道這種激動的心情如何在她的心胸澎湃,當她清醒過來,荷提流斯鐵青著臉站在她的麵前。

一切都無可挽回了。因為瑟爾瑪看到腳下那神像已經摔成碎片。

她不禁呻吟著。不可能!這樣絕無僅有的寶石,不會這麼脆弱。可是,它就在自己的腳下散做一地。

荷提流斯用一種可怕的眼神死死盯著她。她舉起雙手想向他解釋,可是,她所有的話語都哽在喉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荷提流斯轉身就走。瑟爾瑪雙手撫麵,跪倒在地。

酒宴一如既往既喧鬨而平和。騏爾達坐在他高高的寶座上,看著下麵無數的天神和神使。頭戴花冠的侍者穿梭在酒席宴間為大家斟酒,音樂使者用天籟之音烘托著大家的酒興。騏爾達看見歐司朗和阿爾多勒,臉色平和,隻有他看出他們都迫不及待地等待著至尊的裁決。而坐在最後的荷提流斯,卻興致索然,木然地看著麵前的酒杯,從始到終都沒有喝上一口。

騏爾達心中不禁黯然。即使天上地下最公正如騏爾達者,內心深處也存著一絲父母對最年幼子女般的偏愛。他最愛的就是年輕的荷提流斯。

荷提流斯在自己的六個弟子中,最得他的歡心。他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這種情感,他也時不時警覺這種情感不致外露。可是,沒有誰不知道這些。

荷提流斯也能感覺得到,為了配得上這種超乎尋常的愛,他才想儘力做好所有的一切,不使騏爾達失望。

可是現在,荷提流斯卻麵如死灰地躲在眾人的身後,即使至尊天神,也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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