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內,宣府鎮參將張岩眼神凝重的注視著侄兒張誠,沉聲道:“你方才之所言,雖不無道理。然與虜議款之事,乾係甚大,非我輩可評議之事。誠兒,今後切勿多言此事。”
張誠連忙接道:“叔父請放心,剛才這番話隻敢與叔父言說,誠兒自不會與旁人說起。”
張岩點了點頭,便專心吃起飯來。
他感覺這個侄兒最近的變化極大,不但人更顯沉穩,且思慮亦更顯清晰明亮,隻是還有些不夠世故,不過自己把他帶在身邊,再教導幾年,將來此子成就或可高於自己,張家的未來有可能就得靠這個侄子!
而張誠此刻在心裡卻是歎了口氣,形勢就是這麼個形勢,很多很多的人心裡都知道的極清楚,可就是沒有人敢去把這個事情說清楚,難道這大明真的就沒救了麼,難道這漢家江山注定要易主,漢家人終歸是要為奴嗎?
“不!!”張誠在心裡呐喊著,一團團怒火燃燒著,可他暫時卻也無力而為之!
吃罷了午飯,張誠起身對張岩說道:“叔父,誠兒已經吃好,先回營裡去看看部曲。申時前再趕回叔父這裡。”
“你先回營看看部曲也好,記得申時前到我這裡,隨我同往楊軍門帳前報到。”張岩吩咐著。
“誠兒,謹遵將令。”張誠單膝跪下,抱拳接令。
張岩看著張誠,心愛的笑了笑。
張誠起身出了大帳,早有張岩親兵把他的戰馬牽來,翻身上馬,奔自己的千總部營地而去。
按理張岩現在隻有部下的一千二百餘騎兵到達昌平,應該不需要很大的營地。
但騎兵紮營不同於步兵,因為戰馬也需要休息,紮營時不但要立下營帳,挖掘廁所,還要建有馬廄,且需留些空置的草地,作為遛馬之用,所以張岩的營盤占地極廣。
更何況還要給後麵即將到達的那一千二百餘步兵,預先留出宿營的營地。
張誠的千總部營地,在張岩大帳的東麵,這邊林立著大小近百個帳篷,基本上是一甲十名騎兵,居住在一個營帳內,然後三甲為一隊,他們的營帳立在一起,一共是四頂帳篷。
而戰馬則按隊集中管理,約近四十匹戰馬設一個木製的柵欄,上麵罩著防雨油布,既防雨又防曬,集中後的戰馬就由各甲輪流出兩名騎兵負責照料,而各隊兼任馬掌匠的騎兵,也在這個時候負責檢查戰馬的馬掌,如果需要就進行處理。
居於千總部營地中間略大一些的行軍帳篷,就是張誠的千總營帳。
回到自己的千總部營地,眾將士都已經用過午飯。
此時他們有的正在照料著自己的戰馬,對於騎兵來說,戰馬就是他們的第一生命,兵器盔甲才是第二生命,所以大家都對各自的戰馬格外重視,平時沒什麼事情的時候,先是要照顧好自己的戰馬,之後才是整理武器盔甲。
除了幫著照顧戰馬的,還有聚在一起聊天的,他們都是一甲一甲的聚著,大家平時總在一起,感情深厚,沒事時就一起天南海北的聊著,偶爾也會互相較力,或是切磋戰場搏殺的技藝和個人的經驗。
但大部分騎兵卻是在整理各自的武器盔甲,尤其是弓箭,戰前都是要好好檢查的,弓箭這東西極重保養,不然弓力會差許多,有的保養不好,甚至都無法使用。
此次隨督臣盧象升入衛京畿,大家心裡都知道,是來打韃虜的,所以每個人都很清楚,後麵一定會有連場大戰,武器盔甲是騎兵的第二生命。
戰場廝殺的時候,騎兵一靠戰馬,二靠武器盔甲,所以沒事的時候,都習慣把自己的武器和盔甲好好整理保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