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撇眼看了看剛才中箭的護衛,他們應無生命之慮,一人中箭在左肩,另一人好似在腹部,隻是距離遠些,看不真切,不過這兩個部位都有盔甲保護,應該不會致命。
隻見他們二人在地上打著滾,確是拚命忍耐著,不再繼續嚎叫,以免影響軍心。
“嘭……”弓弦彈動的聲音在陳忠耳畔響起。
“嗖……”接著就聽見箭矢離弦而去的聲音。
就在陳忠喊出八十步的同時,張誠手裡在開元弓早已悄然拉滿,一支重箭穩穩的搭在弓上,在虜騎進入七十步的時候,他猛然將箭矢射出。
正射進對麵那清軍壯達右側虜騎的嘴裡,他正嚎叫著催動胯下戰馬加速,麵部表情極為猙獰,這時被張誠一箭從嘴裡射入,自後腦穿出,瞬間就奪去了他那強壯的生命。
由於此時他已收起弓箭,左手還抓著戰馬的韁繩,身體不至於立即就跌落馬下,但麵部的表情確已然凝固,大張著嘴巴,怒目瞪視著前方,臉上滿是凶相,卻夾著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
活脫脫地獄惡魔一般,張開的嘴巴外還有一截箭羽露在外麵,不住顫動,簡直是可怖至極。
這也是為了保險起見,畢竟是到這個魔幻般的世界之後,第一次與虜騎交戰,他不敢冒失,就算此刻身後還有五百精騎為他撐腰,已處於必勝之形勢,他仍是要做到這第一箭必須沾染虜騎獻血的信念。
因為這會極大的影響著兵士們的士氣。
“六十步,火銃齊射。”陳忠大叫著命令道,他已經有些焦急,清軍眼看就衝上來了。
“啊…啊…”伴隨著陳忠的命令聲,又是兩聲慘叫,原是與此同時,清軍騎兵射出第二輪重箭,又有兩名護衛被射中。
“砰……”的一聲爆裂的巨響。
十五杆魯密銃打出了一個精彩的齊射,一排灼熱的火光閃過,濃密的白色煙霧同時騰起。
隨著火銃的巨響,透過白色煙霧,依稀可以看到對麵衝來的清兵中,冒出了一團團血霧,好幾匹戰馬猛地倒下,淒厲地慘叫聲遠遠傳來。
此時的火銃彈丸並沒有什麼穿透力,但是破壞力卻更強,若是被此時的鉛彈打入體內,身體裡麵的臟器會被爆裂開的彈丸儘數攪爛,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難救活。
…………
那清軍壯達怎麼也沒想到,對麵的明軍竟如此沉得住氣,都已經相距百步之遙,竟仍是毫無動靜。
放在往常對陣過的明軍,彆說百步,甚至在相距一百五十步的時候,明軍的火銃就已經開始燃放。
“不對勁,今日遇見的這股明軍很不對勁。”他心裡這般尋思著,內心中感覺有一絲迷惑,可偏偏有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這時他剛剛射出第二支箭,已然收起弓箭,左手牽著韁繩,右手已經握著一柄大砍刀,正全力催動胯下戰馬奔跑起來。
猛然間,對麵刺眼的陽光中一個閃光越來越近,他突然驚醒,那是明軍射來的箭矢,他的身體很自然的縮了一下脖子,這是積年老兵的身體本能,遇到危險就會不自主的做出反應。
“嘭……”的一聲,他感覺自己北麵的嚎叫聲突然停止,他轉頭過去,就看見那驚恐的一幕,身畔的兄弟被一直重箭從嘴巴射入,自後腦穿出,麵部猙獰的表情扭曲的凝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