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清軍此刻都聚集在馬坊休息,因擔心張誠在馬坊有失,不敢顧及馬匹腳力,儘力驅動胯下戰馬,一路急奔。
左哨乙總甲隊二甲在隊官總旗劉全的率領下,策馬跟在一甲後麵約五十步距離,疾馳進柳林間的道路。
十月已然入秋,冷風瑟瑟,北方尤甚。
冰冷的寒風,肆意吹打著已發黃的枯枝殘葉,相互碰撞,“嘩…嘩……嘩……”之聲響徹一片,“噠…噠……噠噠……”馬蹄踏地之聲尤為響亮,間夾著冷風吹動甲頁的聲音,交織成一篇美妙的樂章。
道路上已積了些枯黃的柳葉,馬蹄踏上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柳林間沒有驚飛的鳥雀,想必是都飛到南邊過冬去了,也沒有見到竄來竄去的小動物。
除了騎兵隊行進的聲音外,沒有其他任何動靜,如同一片死地般寂靜的可怕。
為了穩妥起見,劉全策在馬上大聲命令道:“前後拉開,保持一馬距,快速通過,注意林中動靜!”
原本緊湊的騎兵隊,在他的喝令下變得疏鬆些,然行進速度卻加快了。
柳林中依然是毫無聲息,卻給劉全一股很強的壓迫感,讓他後背上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隱約感覺到一絲絲不安,他的眼珠子轉的如同走馬燈一般,仔細觀察著身旁這片死一般寂靜的柳林。
他左眼餘光剛掃到東邊柳林間,猛然間,就看見陽光照耀下的片片金黃中,顯現出幾點寒星。
“嗖…咻……咻……”緊接著就聽見箭矢破空之聲自林中傳來。
“敵襲……”
劉全發現了敵情,大聲呼叫著,提醒著二甲的眾騎士,他自己也立刻轉頭細看東麵柳林,隻看一點寒星直奔他麵門而來。
他本能的一閃,一支箭矢緊擦著他左邊耳朵劃過,生生帶走耳垂上一片皮肉,獻血立時染紅他的左肩。
“啊…”
接著就是一聲慘叫,劉全右側一個甲中騎士,略微比他落後一個馬頭,被一支重箭射穿護耳從左耳貫入,右耳穿出。
他隻叫了半聲就跌落馬下,聲息全無,戰馬失去控製,揚起馬蹄急奔向前,竟丟下主人獨自逃離了險地。
“下馬,殺奴。”劉全繼續大聲呼喊著。
同時立即翻身下馬,還不忘用三眼銃狠砸一下戰馬的屁股,使之吃痛,好疾跑出這段危險路途。
他下馬同時向道路東側柳林一個翻滾,就隱身到一顆柳樹後,抄起手裡的三眼銃,卻不敢有所妄動,不曉得林中伏兵有多少,都處在什麼位置上。
一名略胖的騎士翻身下馬的時候,右小腿中了一箭,他還沒有叫出聲音。
又一支羽箭飛射而來,從護喉的縫隙射穿了他的咽喉,直挺挺的躺在哪裡,永遠離開了他朝夕相處的弟兄們。
就在二甲眾騎士翻身下馬的同時,原本鋪著薄薄一層枯枝殘葉的林地上突然被掀起,帶著漫天的枯黃柳葉。
一個隻穿著輕甲的清軍馬甲怪聲嚎叫著猛的從地上暴起,不等走在最後的那名騎士反應過來,一柄沉重的狼牙棒就砸在他胸膛上,騎士轟然倒地。
那個清軍馬甲雙腳在地上用力一蹬,再次騰身飛起,狼牙棒狠狠砸在倒地明軍騎士的頭盔上。
黑色的頭盔被砸得飛出去老遠,而騎士的腦袋也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