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騎隊第二排的四騎,在四十步外,向胡大可部發起死亡衝鋒,他們揮舞著各式長短兵器,怒吼著,催動戰馬,瘋狂的疾衝而來。
但是,在嚴陣以待的明軍精銳麵前,他們的四騎衝鋒卻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隨著一陣銃彈與箭矢的橫飛亂射,他們便步了第一排清軍的後塵,隻有一個清軍步甲騎兵在死亡瞬間,投射出了一柄飛斧。
他們慣用的飛斧投槍,在後端大多繞有一根繩索,投射的的時候,瞬間拉動那根繩索,讓飛斧旋轉前進,在投出去時若是嵌入敵人的盾牌或盔甲,隻要用力往回一拉,可以造成更大的傷害。
拖著長尾巴的飛斧騰空旋轉著飛來,正嵌在一名軍士的盾牌上,若是被他擊中身上,就算有盔甲抵擋一下,恐怕不死也是重傷。
對麵的吳誌忠策馬率隊奔來,遠遠的就喊著:“大可,南邊妥嘞,快整隊上北邊,哥哥還沒殺過癮呢。”
看見吳誌忠策馬奔來,前麵盾陣立刻站起身,向兩邊跑開,後麵兩排也是如此一般,讓開中間街巷。
胡大可先是大聲喝令:“甲隊,清點戰場,乙隊丙隊,迅速整隊。”
“吳老大,你不在浮橋守著,進村來和兄弟分人頭的嚒?”胡大可對吳誌忠開著玩笑。
吳誌忠笑著答道:“哈哈,搶你個球子頭嗷,哥老子奉命助你合擊韃子的。”
說完話,他策在馬上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哨中軍士,六十餘騎,都策馬跟了過來。
“大可,哥老子先上村北尋總爺去。”吳誌忠說完話,也不待胡大可答話,轉頭對著他右哨軍士大喝道:“右哨,目標北村口,出擊。”
說完便率先打馬,沿著空街策馬向北而去,後麵一眾騎士緊隨其後,他們為了避開胡大可後哨軍士放開的戰馬,隻得兩騎並行,一路小跑著去了。
…………
馬坊村內靠北一座較大的院子裡,人頭攢動,大約七十多個清軍聚集於此,一片甲葉碰撞,人喊馬嘶的聲音響成一片。
“明狗子,哪裡過來的,塔克乾毛吃的,人呢?”
清軍的那名分得撥什庫大聲叫罵著。
他已派出僅有兩什馬甲精騎,分彆在馬坊西、北兩個方向哨查,重點就是駐紮在昌平的勤王邊軍。
其實,他也並沒有把昌平的勤王邊軍太當回事,在他眼裡大明的官軍就那麼回事,“守個城或許還能頂點事,在野外麼,不是一直都像兔子似的,被俺們大清國的勇士們攆著跑。”
至於,派出兩什馬甲精騎,也隻是為了避免出現昌平勤王邊軍突然移營的情況,若不是與整營的明狗遭遇,他相信憑他手下這些馬甲步甲就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但今天這是怎麼了?
兩什馬甲精騎,那都是大清國百裡挑一的勇士,連一絲動靜都沒有,就讓明狗子殺進馬坊。
若說這要是明狗的精銳夜不收大隊來襲,偷襲馬坊西村口的守衛,或許還有可能,但他的兩什馬甲精銳哪裡去了?
“阿爾哈老爺,請您上馬?”
一個包衣阿哈打斷了他的思緒,手裡牽著一匹戰馬,另一個包衣阿哈則四肢觸地,跪在戰馬左側,給這叫阿爾哈的分得撥什庫當上馬墩使喚。
阿爾哈踩著那個包衣阿哈的後背,翻身上馬,回身說道:“達山,給你五個輔役,二十個阿哈,拿些個娘們堵在街巷,出去拖住明狗,俺們村北等著你。”
一個高大健碩,又滿臉絡腮胡子的清軍壯達策馬上前,大聲應道:“是。請阿爾哈老爺放心。”
說完便策馬奔出院子,大聲吆喝著,點了一串的名字,接著就是一群女子的尖叫和哀嚎嘶鳴之音傳來。
“白裡巴,杜塔,整隊,出北口,奔曬場。”
阿爾哈大聲下達著軍令。
他的意圖很明顯,在這村子內,街巷中,其實並不適合他們的騎兵衝鋒或者遊擊作戰,況且現在誰也不知道明軍有多少人殺進村內。
果然是久經殺陣的老韃子,立時便做出明智的決斷,竟殘忍的用那些被他們糟蹋的女子做了擋箭牌,甚至不惜舍棄二十個包衣阿哈,為大隊步甲輔伇贏得撤退和整隊再戰的時間。
…………
風越刮越猛烈,雪也越下越大,風裡夾著雪花,街路上也開始有些模糊起來。
陳錚帶著前哨騎隊順著土街向北,沿途擊殺數個包衣阿哈,一路殺進馬坊。
行進間,猛然一陣女子尖叫哀嚎聲音傳來,不由減低馬速。
風雪中,依稀看見數十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堵在前方,她們許多人大腿胳膊都袒露在外,與徐徐飄下的銀白雪花,混成一片雪白雪白,白花花一片煞是晃眼。
陳錚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一股怒自心頭湧起,該死的韃子,竟拿女子做擋箭牌。
他大聲喝令:“甲隊乙隊落馬,摘鬥篷,給婆姨們披起,丙隊前出護衛警戒。”
一片甲葉碰撞的聲音,夾著略有些嘈雜的腳步聲響起,軍士們大聲叫喊著:“起開,靠邊,靠牆,大路讓開……”
街路上,一片嘈雜,女子們到是不敢反抗,乖乖的向兩邊靠去,一件件大紅的鬥篷,披在了他們身上。
可畢竟人多手雜,一時間尖叫連連,也不知是哪個動了手腳,是有心,或無意,這麼多人,如此距離,有些觸碰,也在所難免。
“啊!”
一聲慘叫,驚醒眾人。
風雪中,一支箭矢激蕩開風雪,急飛而至,正射中一名軍士的脖子,鮮血瞬間噴濺而出,灑落在鋪滿白雪的街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