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派陳忠去召集四位哨總,自己先來到張岩軍帳之內。
“誠兒,你意如何安置這許多流民?”張岩見張誠獨自進帳,便率先發問道。
張誠好不思索的答道:“侄兒之意,先遣送出關,以避韃虜,具體待韃虜退卻,任其自便。”
“此雖為善法,然韃虜犯境,居庸關門已是關閉,你卻如何扣關通過呢?”張岩麵上顯現疑難之色,猛地一驚,出言道:“莫非你想……”
張岩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是覺得這事,似乎有些…有些唐突,也有些冒險,不由得側目看著張誠。
“正是此意,如今唯有督臣手令,方可扣關開門,更何況還要順帶著近千百姓過關。”張誠目光堅定的望著叔父張岩,回答著。
“你以為督臣會答應?”張岩繼續問著。
“督臣,忠心國事,一心報國,又愛民護民,更有大捷之喜,當會首肯此議。”張誠蠻有自信的回答著。
他不敢同張岩講實話,這近千人他是不打算讓他們再回京畿的。
回來乾嘛?
等著韃子下次入寇,再被擄走麼?
更何況,他還需要人呢,這些都是吃苦耐勞的好百姓,對於將來的他,這就好比—韓信將兵,多多益善。
之所以不告訴張岩,就是怕張岩謹小慎微,不敢收留,以叔父對朝廷,對當今皇上的忠誠,彆再誤會了自己,那就得不嘗試,所以還不如先瞞著他。
正說話間,林誌義挑簾進入軍帳,稟報張誠部四位哨總都已到齊。
而且楊軍門那邊的親兵,也已來催過一次了。
…………
張誠跟在叔父身後,領著林誌義等五個哨總,還有張誠的親兵隊長陳忠趕至宣鎮總兵官楊國柱的中軍大帳,大帳裡已儘是頂盔披甲的將官,將一個大帳擠得滿滿登登的。
楊國柱高坐在大帳的上首,他麵前放著一張案幾,上麵擺著幾盤肉,一大壺酒。
進京勤王的宣鎮各將官,分坐在楊國柱下首兩旁位置,各人的麵前,都有一張小案幾,上麵擺著一些肉食米酒之類的。
已經入座的各位遊擊將軍身後,還有他們各部千總及各將的中軍官也受邀參加,都依序坐在各自主將身後,麵前同樣是一張小案幾,擺著酒菜。
自張岩掀開大帳氈簾進來後,帳中所有人的目光完全都集中到這邊。
楊國柱從座位上站起身,熱情的說道:“張老弟,來來,快請入坐吧。”
連遊擊郭英賢等人都連忙站起身,後麵的千總們更是急急站起,場麵略有些散亂。
張誠掃視著大帳內,與他上次來時一般,郭英賢、李見明、溫輝等三位遊擊都坐在楊國柱右側下首位置。
楊國柱左側下首位置上,在前麵隻擺放兩張小案幾,明顯是給他們叔侄二人準備的。
他隻是參將張岩麾下千總官,按理是應該坐在張岩之後的,蓋因此次他是主角,是馬坊大捷的功臣,而且楊國柱也把他當成未來的遊擊看待,所以他的位置安排在張岩下首,而不是背後。
在他們叔侄後麵則一並擺放有六張小案幾,其中林誌義本就是副千戶,又是張岩的中軍哨的哨總,本就在被邀之列。
到是張誠部中哨總,都是些百戶、試百戶的級彆,本不應參加如此規格的酒宴,隻是總兵楊國柱特彆強調,都是今日大捷的勇士,百戰餘生,必須要舉杯同慶,所以才受邀參加。
他們隨在張岩身後,依次入座,待他們坐穩後。
楊國柱便率先開始敬酒,他舉起酒碗對著張岩及諸將說道:“今日張將軍所部,在馬坊痛擊韃虜,揚我宣鎮軍威,壯我大明國威,為張將軍賀。”
張岩連忙起身,大聲說道:“全賴楊軍門運籌帷幄,為楊軍門賀。”
眾人皆舉碗,一飲而儘。
張誠隻覺得這酒口味香甜醇美,與他原來世界的米酒口味相似,但口感卻更好,對於喝慣高度燒酒的他,這一杯下去,還有些不太習慣。
酒宴一開,軍帳中便熱鬨起來。
首先便聽郭英賢那洪亮而豪爽的聲音響起:“來,張老弟,誠哥兒,俺老郭敬你們一碗。”
張岩鐵青著臉色,無奈的端起酒碗,舉著向郭英賢示意,一言不發的抿了一口。
他在心裡嘀咕著:“這老郭也是,總這麼瘋瘋癲癲,有這麼給叔侄同時敬酒的麼?輩分都搞亂了。”
張誠也端起酒碗,衝著郭英賢示意,舉杯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