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守在此處,我去見督臣,”
張誠說完就轉身而去,直下莊牆,奔盧象升所在望樓而去。
他剛急匆匆的趕到望樓下,還未上去,就見楊國柱與虎大威也是策馬奔來,三人互望了一眼,就心中明了,都是為了那些填壕的百姓而來。
張誠跟在二位總兵身後,上了望樓,卻見盧象升麵沉似水,雙手緊按著望樓的欄杆,一言不發的望著東麵緩緩前行的百姓們。
盧象升也不說話,轉身就下了望樓,奔東門上的角樓而去,張誠等諸將緊跟其後,上了東門角樓,遠遠看著那些百姓破衣爛衫的被鞭打前行。
此刻已走前了二十多步,隻離第一道壕溝幾十步,他們肩挑手提的蹣跚前行,透過那些百姓身後,還可以看到一些清兵自盾車後走出,躲躲閃閃在眾百姓身後抽擊拍打。
聲聲喝罵不斷,皮鞭也不時揚起,每一鞭下去,都卷起一片血雨,更有長槍棍棒不停拍打,那些被打的百姓哭喊聲更為淒涼悲切。
看到此種情形,張誠、盧象升等人都是憤恨無比,張誠在盧象升身邊一字一斷的沉聲說道:“督臣,不能叫這些百姓把壕溝填平,否則我大軍防線有被清軍襲破的危險啊!”
盧象升麵色慘然,搖著頭道:“百姓皆國朝子民,本督未能護之,已是罪過,又怎忍心向他們下手?”
楊國柱與虎大威相互對視一眼,神情都是十分的焦急,如果是各人的軍中獨自遇到此等情況,早就下令開炮開銃了。
不過,此刻有盧象升在這裡,未奉軍令,哪個又敢私自承擔屠殺百姓的惡果?
虎大威忽然說道:“督臣,看那些百姓雖衣衫破爛,卻個個身強體壯,極可能是奴賊為破我營防所假扮,殺之無妨啊。”
盧象升緩緩搖了搖頭,對麵那些百姓是否清軍假扮,他隻看一眼便知。
與身邊眾將不同,盧象升倒並不是很在意朝中禦史們的彈劾,隻是,他確實不忍心向百姓下,可是不忍心向百姓們下手,待他們添平了壕溝,又該如何抵禦清軍的攻打?
楊國柱也是心急,忙上前說道:“或許我等可撿選射藝上佳的箭手,專一射殺百姓後麵的奴賊,或可阻擋他們靠近,甚或將百姓們驅散……”
說到此處,他自己歎了口氣,這種方法作用可說微乎其微,不會有大的什麼效果,盧象升也是牙關緊咬,幾次想要下令開火,卻又都是忍住了。
那些百姓在清兵驅趕下,畏畏縮縮的前行,又見對麵的大明官兵並未放炮放銃,心下稍安,走得便快了些,很快就要到壕溝前。
張誠焦急的說道:“督臣,我等不可如此坐以待斃啊!
可令各處火炮抬高炮口,轟擊清軍後陣,也可恐嚇填壕百姓,亦可使軍士們銃口略抬高些,我軍銃炮齊鳴,百姓驚慌之間,或許就奔回清軍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