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他初來大明時候的想法多少有些不符,但卻也是無法之事,大明確確實實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末期,即使來一劑猛藥都未必能起死回生。
穀胞更何況,他張誠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給大明來一劑猛藥的資格,此刻,內有闖賊、獻賊、曹賊,以及革左五營之流。
而外部更有韃虜這個已經建國稱尊的第一勁敵,其不僅是建國稱帝,最為重要的是其還有一大片穩固的根本之地,更有上下一心的搶劫大軍。
張誠深知,這些在大明腹心之內作亂為禍的賊寇,那可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了,要麼都殺絕嘍,要麼就得將他們改造成供自己驅使的軍卒。
他是來自於新時代的,就算沒有親身參與到數十年前那場改造一百多萬敵軍的戰事,雖然沒吃過豬肉,但總也是見過豬跑的人。
更何況,這個時代的人們在思想認識上還遠沒有後世那麼活躍,大可用忠義廉恥,光宗耀祖,封妻蔭子,留名百世一類話語打其心,再使其飽食,不用挨餓,此後便是嚴軍規軍紀,明賞罰諸事。
張誠相信通過一些手腕,還是可以將這些賊寇收為己用的,就如曆史上便比比皆是,初為賊而後為官軍,卻比原本的官軍更是能征慣戰。
現在,他一心收複杜有為的目的有二,其一是效仿商鞅的“徙木立信”之意,借此向群寇展示自己愛才、惜才之心,早前招撫李際遇就隱含此意,此前放走劉體純也是為了博得這一名聲。
其二則是想繼續用招撫來的賊將統領那些被改造的賊兵,其實許多的賊寇不願投降朝廷,無非就是怕那些朝官們卸磨殺驢,自己一旦交出了兵權,便隻能任人宰割。
張誠如此做派,還不是為了使這些賊寇安心,一旦接受自己的招撫,仍可統領原部賊兵,隻不過這支新隊伍要嚴守軍紀,不得違令擾民傷民罷了。
其實,不管是招募軍兵,還是操練軍兵,又或是控製軍隊,都在於錢糧二字罷了。
正所謂,皇帝尚且不差餓兵,無餉無糧,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辦法,但如果給足了糧餉銀錢,又有哪一支軍隊天生就愛殘害百姓,屠戮生靈呢!
…………
張誠臉上的笑意更盛,他望著杜有為沉聲說道:“爾之名,可是父母所取。古人雲‘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汝今既已投身於我,當知不為何事,今後才會有所作為,就算不能光宗耀祖,至少後世子孫可享富貴,不用再為賊寇!”
他目光深邃的注視著杜有為,又道:“汝當謹記,既決意隨我,便決不可再以身事賊,亦不可三心二意,行不忠不義之事。”
張誠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是字字敲打在杜有為的心頭上,他伏地說道:“請大帥放心,咱杜有為的這條爛命,自此刻起便是大帥的,大帥要咱生則生,要咱死則死,赴湯蹈火,絕無二心!”
張誠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站立在自己左側的張成芳說道:“成芳,你帶杜有為下去包紮傷口,換過身上的衣衫袍帶,暫且歇息歇息吧!”
張成芳依令喚來親兵扶起杜有為,與他一同緩步退出了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