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其以大部奴兵在鬆山與我師激戰,纏鬥我軍,而另遣一支虜騎沿女兒河過來,一路猛攻急襲,現預留杏山之守兵,能堅守幾時?
再者奴賊虜騎之後,更有大隊雜役阿哈隨行,更在杏山堡外掘出數道長壕,阻斷我師糧道。
洪督臣以為如何?”
堂內各官各將都是心中一寒,若是真如張誠描述這股,那糧道十有八九就會被奴賊徹底截斷,如此看來,杏山方麵的守軍確是太少了些薊遼總督洪承疇也立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竟是山海關總兵馬科,他一臉山笑地說道:“張總兵此言,未免聳人聽聞了吧,奴賊如何會傾國而來?”
張誠正色道:“兵家言‘為將者,未慮勝先慮敗,故可百戰不殆矣’。我等行軍作戰,任何可能都要考慮到”
馬科卻是接言道:
“這樣說,如方才陳總兵說的一樣,我大軍進至杏山就要分兵了。
張總兵,有道是兵分則弱啊,薩爾滸之敗就在眼前,不可不防。”
張誠笑道:“糧道若被奴賊所執,軍心潰散,也一樣是大敗虧輸的結局。”
馬科笑嘻嘻地討好道:“某終是覺得,張總兵所言糧道被執的可能性很少,末將支持洪督臣之議。”
薊鎮總兵白廣恩也大大咧咧道:“現奴賊到底有多少,都還未曾探得明白清楚。
張總兵就說奴賊會來攻我杏山…
嘿嘿,確實聳人聽聞了,到時奴賊不來,兵又分了出去,這不是在給韃子們送菜了麼?”
他粗曠的嗓音在大堂內回蕩著,這個魁偉的大漢隨後更是搖頭晃腦的狂笑道:“娘皮的,可笑死某家了!”
他用力拍擊著自己的大腿,“啪啪”直響,其舉止之粗魯,看得對麵一乾文官都是皺眉不己。
張誠卻隻微笑以待,他才不會與這匹夫一般見識,反墜自家身價。
“哼哼!”
陳九皋卻是受不了彆人如此對待自家兄弟,他大哼一聲,以表示對白廣恩極度不滿,當然,這其中也有向張誠示好之意。
隻見他高聲叫道:“我倒是覺得張總兵的顧慮,就很有道理,杏山等堡,確需多派大將守護才行。”
大同總兵王樸也是說道:“啊喲,又開始搞‘欲加之罪’了不成?
張總兵隻是為我大軍慮及後路安危,實是未雨綢繆之舉,怎地到了一些人口中,就成了分兵之議。真個是連人話都聽不懂了嘞。”
眾鎮帥陡然間便分成三派,楊國柱因是與張誠、王樸等同屬宣大,自然是要表示聲援張誠這一方的意見,認為未雨綢繆,後路確實要留重丘而密雲總兵唐通、薊鎮總兵白廣恩確是明確支持馬科這一方的意見,認為無須多留兵馬在杏山,他們無條件支持洪督臣的軍略,似乎是專門來與張誠等作對一般。
再有就是吳三桂、曹變蛟、王廷臣、左光先等諸將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態,他們都是總督洪承疇的老部下和親信之人,心中自然是支持洪承疇的軍略,但麵上卻不表態。眼見堂內諸鎮將帥激烈爭論,洪承疇不由皺起了眉頭,眼神複雜弟看了看張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