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都是你逼我的!(2 / 2)

織明 蝸牛非牛 8799 字 6個月前

而田家溝北去不遠,是一處被稱做手水營的地方,這裡與河東麵不遠處的小淩河堡,隔河相望。

小淩河堡在明初時,隻是一處驛站,隨著小淩河兩岸交通頻繁,因為該河段是擺渡行船要道,眾多船家彙集這裡,就逐漸發展形成了一個營堡。

此時,這處營堡早已被清軍完全占據,而且在前方的百步之外,還挖了一條深深的壕溝,隔斷了山與河之間的聯係。

同時的,從水手營的西麵過去,地勢就逐漸由低到高,一座座山嶺起伏,一條條的東西走向,如階梯似的,由北往南,一直蔓延到離黃土嶺不遠處。

這便是錦州城東南,乳峰山東北的石門山至黃土嶺一帶地形,山川河流諸般地貌。

比起前時,現駐守在石門山上的清軍己經不多。

此間飄揚著的旗號,便是滿洲正白旗一部、朝鮮軍一部,甲兵一共不到三千人的樣子,當然,此處還有數千的雜役阿哈,關鍵時刻他們也是可以算戰力的。

這些清軍從山上看下去,就見東南的平川地上,密密麻麻儘是明軍的各色旌旗,滾滾的人馬,似乎要將山與河之間的平川地帶填滿。

人馬過萬,就有不可勝數之感,而他們眼前的明軍又有多少?

粗粗估算,怎麼也能有個三、四萬人馬左右吧!

就算他們平素都很鄙視明軍的戰鬥力,但這種兵如潮水般的感覺,還是讓石門山、黃土嶺上許多清兵喘息一片。

而那些朝鮮兵,則更是麵無人色,心中戰戰兢兢不已!

明軍兵多勢眾,他們要真的發了瘋般攻打石門山、黃土嶺,己方的區區萬餘人馬,這能守得住嗎?

石門山城上,越來越胖的黃台吉手中持著千裡鏡,一動不動地眺望著山前的明軍營地陣勢。

看著他們黑壓壓的人海,無邊無際,漫山遍野的營盤駐地,環繞著鬆山堡城,似乎與前幾日並無多大變化。

他不由佩服起薊遼總督洪承疇來,暗思:真能沉得住氣啊!

看鬆山城外明軍旗號,果是未見到遼東鎮劉肇基他們的旗號,而最為顯眼的就隻有兩處,其一是張誠的宣府軍營盤,因兵馬眾多,占地甚為廣闊,放眼望去一大片宣府軍旗。

其二便是神機營前營陳九皋麾下兵馬的營盤,他們雖隻有一萬多人,但因為大炮眾多,本就很占地方,更有眾多拖拉大炮的騾馬。

黑壓壓一片大小火炮擺在那裡,極大地吸引著虜酋黃台吉的關切,他幾乎每次前來觀察明軍營盤時,都要對著神機營看上好一陣。

黃台吉手中千裡鏡遠望鬆山方向,他的對手,明國薊遼總督洪承疇正坐鎮在那裡,對於洪承疇,黃台吉是很看重的。

在他看來,洪承疇非是以往那些明國總督可比,他自崇禎元年時起,就開始參與到剿除賊寇的戰事之中。

從陝西督糧參政任上升為延綏巡撫,後又於崇禎四年時,接替楊鶴為繼任三邊總督,他一改楊鶴的“邊剿邊撫”為“全力清剿”,集中兵力進攻陝西賊寇,而大獲全勝。

到崇禎七年時,他更是以三邊總督身份,加太子太保、兵部尚書銜,總督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五省軍務,成為大明朝廷鎮壓賊寇的主要軍事統帥。

如此,直到崇禎十一年,洪承疇與時任陝西巡撫的孫傳庭一起在潼關原設伏,一舉擊潰當時明國內部最為強悍的那股流寇,既闖將李自成所部。

他當時將李自成所部殺得大敗,使其僅餘一十八騎逃入陝南的商洛山中,正是因此一戰,國內流寇一度銷聲匿跡。

如張獻忠、羅汝才等賊,再有革左五營的人馬,都已接受朝廷招撫,而一直拒絕招撫的李自成又被擊得大潰,從此一蹶不振。

若不是黃台吉派了多爾袞、豪格率領清軍入寇大明京畿,或許當年洪承疇與孫傳庭真的可以將李自成徹底剿除。

大明從此中興,也並非無望!

隻可惜,曆史沒有假設,曆史永遠充滿了巧合,又或許那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某些有心人士的存心之舉。

像洪承疇這般經年督軍征戰的文人督師,又是與明國內猖獗的流寇連戰連勝,未嘗敗績之人,他如何能不重視?

以此時洪承疇在大明朝堂和地方上的威望,也確實不容小覷,恐怕他已是大明此時在各鎮軍將之中,威望最著之人。

黃台吉心中雖有百般尋思,但麵上確是不露聲色,他緩緩移動著千裡鏡,又停在了宣府軍馬的營地方向。

陪同在黃台吉身邊的清國諸王貝勒,以及各臣各將們,此時也同樣關注明軍動靜。

豪格站在黃台吉身旁,也是一眼不眨的看著山下,平日裡那種桀驁不馴的神色,此刻竟是減退了許多的樣子,看來在黃台吉身邊,他還是有所收斂。

代善撫著上唇花白的鼠須,低頭沉思,他旁邊的多爾袞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隻有他身後的多鐸在東張西望。

戶部承政英俄爾岱這時哈哈大笑,對黃台吉道:“奴才恭賀上。南軍仍是環鬆山立營,顯是對我大軍動向,並未掌握。

此戰決勝有望矣!”

他此言一出,立時身旁的清國各臣諛詞如潮,皆稱頌起虜酋高瞻遠矚,神機妙算,此番定能一戰而潰南軍。

就是生擒洪承疇,活捉祖大壽也不是什麼問題!

豪格更是恨恨地道:“何止是洪承疇與祖大壽。還有那個宣府張誠,絕不可使其走脫。今次必要將其生擒於此,以解我心頭之恨。也好為克勤郡王報了仇!”

這邊,豪格提起的克勤郡王,正是黃台吉給嶽托的追封,當年入寇大明時,嶽托被張誠夜襲斬殺於清營之中,一直被他們視為奇恥大辱。

禮親王代善見豪格提起了嶽托,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是麵上毫無悲切之情。

其實,他與嶽托雖為父子,然他二人的政見卻是一直不合,尤其是在黃台吉繼承後金汗位一事上,嶽托明目張膽的帶著鑲紅旗一心支持黃台吉,更叫他惱恨。

然代善未曾接話,多爾袞卻上前說道:“南國總督也算了得,竟如此沉得住氣。我勇士如此狠攻錦州,他仍能如此持重,卻不簡單。

不過,有了馬總兵的消息,隻要我大清勇士依著今上的妙計,真斷了南軍糧道,不信他還能守得如此安穩。

尤其是那宣府張誠,屢屢與我為戰,不說瑪瞻與嶽托,就是前次大戰,我巴圖魯勇士準塔固山就死於此賊之手。

其短短數年,就從一個遊擊而升為宣府總兵,必有其能,若是時日久了,怕是會成我大清國之強敵。

今番,定要趁此良機,一舉擊潰南軍,除了擒捉南軍總督洪承疇,逼降錦州祖大壽外,更要為我大清,除去張誠這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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