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多爾袞的獨角戲(1 / 2)

織明 蝸牛非牛 7884 字 6個月前

大明崇禎十四年的十月十二日,天晴,萬裡無雲,小淩河南北兩側連接河岸處,已經出現了一層薄冰,上麵還鋪著被寒風吹來的一層積雪。

小淩河兩岸皆是一片銀白之色,雖然有些低矮的灌木已經露出本來的苦乾模樣,但仍是掛著一些殘雪,若非近前細看仍舊宛如白色一般。

一座座浮橋搭建在小淩河上,有如一道道白色的彩虹橫跨小淩河兩岸,放眼望去竟有七八道之多,即使北風呼嘯也無法阻止上麵車來人往。

在每一座浮橋的南北兩岸皆立有一排排的木柵,而在木柵內又是許多軍帳林立其間,如果仔細看去可見穿著讚新紅色鴛鴦戰襖的士兵正往來巡守。

小淩河上此時一共有八座浮橋,每一座浮橋的南北兩岸又各有一局宣府軍將士駐守。

在北岸還有三處大營,分彆是張國棟的赤城營與戰車左右部將士居中,何振雄的右翼營在東,李際遇的登封營在西,守衛著通往錦州方向的這八座浮橋通路。

而宣府鎮總兵官、鎮朔將軍張誠則將自己的中軍大營,設在了小淩河南岸不足一裡的小山丘上,從這裡的最高處可以將河上的八座浮橋儘收眼底。

宣府軍標營、騎營、虎衛營等騎兵,都隨著張誠的中軍一起駐紮在河南岸,他們作為機動力量隨時可以通過浮橋,渡河北上支援張國棟等人的步營作戰。

畢竟,騎兵不同於步軍那般自己吃飽了就好,他們除了自己的吃飯休息之外,還要照顧好各人的戰馬,尤其是那些各營中的夜不收和重騎兵,每人還不止一匹戰馬。

要知道戰馬這大牲口可是比人還要精貴,它們不光是一頓也餓不得,其吃食更是複雜,每日食用的草料極其驚人。

標營、騎營與虎衛營加在一起,足有六七千匹戰馬與騾馬,每日要吃掉多少草料與豆料?

若是如此龐大的物資全都通過浮橋運輸到河北岸去,不止要耗費大量的人力,且如此冰寒天氣,浮橋上積雪並未完全化去,仍是十分的濕滑,一個不小心車翻墜河之事,更是時有發生。

所以,張誠才隻留三營步軍駐守在小淩河北岸,而自己則率領麾下騎兵駐營河南岸,以減輕糧草物資轉運的壓力。

…………

按照前時軍議所定下的方案,吳三桂的寧遠軍留駐在錦州城南的土城周圍,以協助祖大壽抵禦清軍有可能的去而複來。

張誠的宣府軍過萬精銳大軍,則奉命駐在小淩河南北兩岸,守護河上的浮橋安全,以求保障鬆山援錦通道萬無一失。

而其他各鎮明軍則撤退至鬆山周邊駐紮,如王廷臣所部前屯衛兵馬收攏薊鎮、山海鎮潰敗的殘卒後,改駐乳峰山上原來的山海鎮馬科營地。

王樸仍領大同鎮軍馬撤退到黃土嶺地方駐守,曹變蛟所部東協兵馬則駐守在石門山,餘下各部明軍都隨總督洪承疇退至鬆山堡左近駐紮。

神機營前營總兵陳九皋此刻得已率領麾下大部將士,隨同總督洪承疇一起退守鬆山堡,而他也將自己的中軍設在堡中。

不過,神機營那些笨重的紅夷大炮,卻也挪動不便,而留在了小淩河北岸宣府軍的駐防區內,副將符應崇也被總兵陳九皋留下,在這邊主持神機營軍務。

距離前次女兒河與小淩河北岸的大戰,已然過去十多天時間,薊鎮總兵白廣恩終於被證實,在女兒河北岸亡於奴賊之手。

可他雖說也是“亡與敵手”,與前宣府總兵官楊國柱一般都是陣前殞命,但他們二人的身後榮辱那真是天差地彆。

楊國柱是身陷重圍,誓死不降,與奴激戰而亡,乃為國捐軀!

然白廣恩卻是因作戰不利,棄大軍於不顧,獨自率領少數家丁精騎逃跑的途中,為奴賊追上擊殺,怎能與身陷奴賊重圍,力戰殉國的楊國柱相比?

何況他薊鎮來援錦州的兵馬本有一萬三千餘眾,此番渡河北上的也有萬餘將士,如今一場大敗,竟隻剩不足千人的騎兵,再有不到兩千人的步卒逃得性命。

餘者七千多薊鎮男兒,儘皆因他而命喪奴賊之手,就算一時未死於戰場之上,也多半做了奴賊的俘虜,免不得成為其各旗下的奴隸包衣。

其實就算白廣恩能夠逃得性命,按理也是難逃被問罪斬首的結局,不過,在援解錦圍大勝的背景之下,他若是能舍得花些銀子,也不是沒有保下狗頭的機會。

就說山海關總兵馬科,同樣也是大敗虧輸,但是他卻將這一切的罪責都推給了白廣恩。

而且,馬科在這一次渡河北上的戰鬥中,其表現卻也是可圈可點,雖然單以山海鎮兵馬的戰力來看,似乎並不如白廣恩的薊鎮兵馬強。

但馬科得益於初期的謹慎,更得益於其在白廣恩部潰敗後,對於戰局的判斷,而與他一同出戰的山東永平監軍道按察司副使姚恭,更是親身經曆了這一切。

姚恭也因此而成為馬科最有力的證明人。

再有馬科並非似白廣恩那般拋棄麾下大軍,自己領著數百精騎獨個逃跑,他是提前預判了危險,領著大軍有步驟的撤退。

所以,馬科在率軍撤至王廷臣駐地時候,其麾下仍然能有五六千人馬,他更是率領著這些兵馬與王廷臣密切配合,與奴賊一直激戰到最後,更因此而身負重傷。

這一戰下來,馬科的山海鎮也折損了大半兵馬,從援遼之初的一萬三千餘人,縮減至現在的五千餘人。

不過,現在的馬科卻並不為此而傷心,在他看來自己還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

與他情況幾近相同的還有密雲總兵唐通,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仍能保持頭腦清醒極不簡單,正是因於此,唐通此番出戰的近萬密雲鎮精兵,竟有七千餘人馬得以撤回鬆山。

因此,唐通至少也是功過相抵,其敗退之責與馬科一般,也已全部推給了薊鎮總兵白廣恩。

所以說,白廣恩不管是死是活,他都已經無法保全自己的聲名。

彆說馬科與唐通,就連遼東巡撫邱民仰的標營都折損大半兵馬,若非薊遼總督洪承疇反應迅速,及時將自己的督標營派了上去,抵住奴賊。

碩託率領的滿洲正紅旗韃子便可一路向東急進,抄掉王廷臣、吳三桂等部明軍的後路,甚至都有可能一鼓作氣,擊穿洪承疇的中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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