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1 / 2)

織明 蝸牛非牛 7509 字 6個月前

大明崇禎十四年,臘月初三日,天色大晴,百裡無風,一片藍天上朵朵白雲飄蕩,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柀

永寧伯張誠在一眾朝官武將的簇擁下,出了京師北麵的德勝門,回想前些日自遼東凱旋之際,自己是從東麵的安定門進入京師,而今卻又要離去。

因為事出倉促,張誠也沒有過多的準備,甚至連眾人為他籌備踐行酒宴的時間都沒有。

張誠在伯爵府接完聖旨後,與王承恩又閒聊了一會,除了探知朝廷將委派禦馬監的主事太監邊永清,往宣府鎮上出任監軍一職外。

他還被王承恩給來了一番敦敦教誨,王承恩更暗示張誠要時刻牢記皇上的恩典,常思皇恩浩蕩,常懷忠君報國之心。

最後,王承恩更是警告張誠,今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崇禎皇帝所賜,若是他不感念皇恩,忠勤王事,奮戰報國,隻需皇上的一句話,他現在的一切也都將不複存在。

張誠自然是少不得在王承恩的跟前,大表一番忠心,臨了更是給王承恩奉獻了千兩紋銀,即使是如此大額的銀錢,王承恩也是眼皮都不動一下,他隻簡單推脫一二,便命隨來的小內監收下了。

因皇命在身,又是時間緊迫,張誠也不敢再有耽擱,他一麵命人傳訊給陳九皋,後天往左都督田弘遇府上之約,隻得延期再行前往。柀

更命張成芳代替自己親往嶽丈季智恒府上辭彆,同時又差親兵前去呼喚自己的姨父工部郎中吳錦康,以及禦史喻上猷,禮部主事袁彭年等官前往京城西門外的元隆昌車馬行相候。

張誠做好了這些後,便即帶同張明遠等四名親隨護衛,急急奔往東長安街的兵部衙門而去。

…………

此刻張誠已經是堂堂大明永寧伯,即使是本兵陳新甲也不能在他麵前擺臭架子,而他之所以敢於傳張誠親來兵部議事,也是以皇命在先,再加公務繁忙為由。

兵部右侍郎張若麒早已親自等候在門房內,他得知永寧伯到來的消息後,忙率著幾名隨從出來迎接,寒暄過後,張若麒便熱情地在前引路,帶張誠前往衙門內去見陳新甲。

“本兵提攜之恩,張誠必沒齒不忘。”

張誠與陳新甲見過禮後,便立即出言對他的一路提攜幫助表示感謝。柀

陳新甲對他的態度深表滿意,他先是端著茶盞抿了一小口香茗後,才開口道:“忠忱啊,老夫雖對你頗為欣賞,然若非是你自己奮發進取,就算我巧舌如簧,也難在君前文過飾非。”

張誠笑了笑,直言道:“未知本兵喚張誠前來,可有何吩咐?”

陳新甲並不急於回他的話,隻見他再次端起茶盞細品著香茗,但那一雙眼睛卻盯著另一側的張若麒。

張若麒見此便知其意,當下忙起身告了個罪,隻稱部中事務繁忙不便久陪,在得到陳新甲默許後,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如今,雅室內就隻剩下本兵陳新甲與永寧伯張誠二人,直到此刻,陳新甲才完全放鬆了下來,他將茶盞落在了案幾上,開口道:“永寧伯,是否已經接到聖上旨意?”

張誠知他與提督京師戎政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私交最好,宮內的消息大多瞞不過他,當下也不遮掩,直接回他道:“是。司禮監王公公剛傳過聖上口諭,要張誠今日便離京回宣府,整肅軍務,年後率師援剿河南之闖獻流寇。”

彆看陳新甲一口一個永寧伯的叫著,但從話語中即可得知,其仍然是將張誠視之為晚輩與部下一般。柀

雖然張誠現在已經是堂堂永寧伯,超越朝官品級的存在,但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便是宣府鎮總兵官,而陳新甲可正是他的頂頭上司。

另外,陳新甲如今雖然還沒有正式入閣,但朝野上下暗中都以陳閣老稱之,所以他在張誠跟前仍然以上官自居,也屬正常。

而張誠對於這些表麵上的事,卻從未放在心間,隻要不損害他的實際利益,區區聲名和俗禮何足掛齒,所以在陳新甲跟前他一向以學生和屬下之禮待之。

對於張誠的這種表現,陳新甲雖然嘴上並未說什麼,但是在內心中可是十分的受用,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將張誠拿捏得死死的!

陳新甲先是歎息了一聲,才說道:“傅宗龍戰亡項城,楊文嶽畏敵如虎,隻敢追敵,而不能禦敵,丁啟睿雖有左平賊相助,卻又因與獻賊相持,而深陷豫南,不得北上支援。

如今,闖曹賊軍在豫西南勢如破竹,前時連破西華、扶溝、葉縣、舞陽、襄城,更是兵逼南陽府,危及唐藩安危。”

他說到這裡時,目光中閃現出一絲懇切之意,又繼續道:“豫省局麵,已愈發不好收拾,皇上也為之憂心不已。正所謂‘主憂臣辱’,見皇上日益清瘦,我這心裡也是十分的難受,恨不能為君上分憂解難啊!”柀

陳新甲不待張誠接言,又接著道:“而今,國朝精銳勁旅,畢集遼東,與奴激鬥年餘,已是將乏兵疲,且國庫空虛,錢糧也是愈發難以籌措。

目下奴賊雖稍有退卻,然其素來狡詐,又擅使詭計,卻也不得不防,更兼遼東祖帥初逝,將心不穩,軍心未定之際,也不宜調之入援內地。

正是如此,我才向皇上建言,請永寧伯速回宣府,儘快完成交接,整肅宣鎮軍務,速速出兵豫省,援剿闖曹逆賊,以安定地方,救萬民於水火。

皇上有言,永寧伯沙場建功,朝廷必將不吝封賞!”

張誠聽完陳新甲的話,一時也不能判定是否因他進言,崇禎皇帝才催逼自己回返宣府,不過戲總是要做足。

他笑著抱拳道:“本兵所言極是,張誠世受皇恩,如今國朝多難之際,自當奮力報效,怎敢強求封賞。”

“永寧伯此言差矣,國朝怎會虧待功臣。”柀

陳新甲接著又道:“永寧伯隻需沙場爭功,未來封侯封公,也未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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