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翅膀硬了,想要單飛嗎?(2 / 2)

織明 蝸牛非牛 7492 字 6個月前

良久後,崇禎皇帝才回過神來,淡淡說道:“跪恩吧,朕乏啦!”

…………

“張誠,適才你真是太冒失啦。”

二人才出宮門,陳新甲就迫不及待地數落起張誠來:“我觀你以往行事,非是莽撞之人,怎今日忽地就魯莽起來?”

他見張誠並不接言,便繼續數落:“忠忱啊,君前亂言的後果,你又不是不知,為了一個孫傳庭,怎就如此多言?

若是因此惹得皇上龍顏不悅,豈止是你一人遭殃,更會禍及親族,就連我都會受你牽連,今後可要注意,切勿再君前胡言,引禍累人啦。”

“本兵對忠忱的關愛之心切切,所言亦儘是道理所在,張誠今日確有一些魯莽。”

張誠麵色略有些陰冷,但卻是語氣和緩地接著又道:“孫白穀非同於旁的酒囊飯袋,對付流賊,他是有真本事的,本兵總不會忘了‘潼關源’一戰吧。

再者而言,張誠既忠心為國,自是甘願受皇上責罰,更一人做事一人當,又豈會因此而累及本兵,還請本兵安心莫怪。”

陳新甲又怎會聽不出張誠話語中隱藏的那一絲不耐煩,他不由為之一愣,卻見張誠並不停步,竟在他身前緩緩行過。

滿臉驚異,滿麵怒容,卻又不敢在此地發作,兵部尚書陳新甲畢竟也是久經官場曆練,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並不就地發作,而是快步追了上去。

“永寧伯,何事如此急切,竟行如踏雲一般。”

“啊!”

張誠聞言立即駐足不前,一副恍若初醒似的神態,凝望著陳新甲,片刻後,才一臉歉然地抱拳道:“張誠一心想著援豫之事,竟不知何時越過本兵,還請恕罪恕罪!”

陳新甲在心裡暗暗罵了他一嘴:“小畜生,覺得翅膀硬了,想要單飛嗎?”

不過,以他的城府,這番話隻會深藏在心中,絕不會浮現於表麵,隻見陳新甲滿臉堆笑說道:“唉。永寧伯哪裡話,其實方恒也知孫白穀曉兵事,善謀略,又有禦下之能,曾幾次在皇上跟前舉薦他。

怎奈何,皇上對他仍是耿耿,不願在此時啟用!”

他與張誠並肩而行,接著又道:“不過,我觀皇上神態,今日雖因永寧伯極力保薦孫白穀,而有所斥責,然卻並非真怒,或許過不得幾日,孫白穀便會出掌山西軍事,此皆永寧伯之功啊。”

陳新甲的言語間,雖也表露出自己同樣有心拉孫傳庭一把,但此番這事若是成了,那其功勞也儘歸張誠一人所有。

他這種給張誠拉仇恨的想法,已經十分明顯了……

孫傳庭確確實實能耐不小,以現在的大明來看,或許除了遼東督師洪承疇之外,就要數他孫白穀算是一個難得的知兵之人,且又很有威嚴,能夠禦下。

不過,就他孫傳庭的那個犟脾氣,即使今日得到崇禎皇帝信任,能夠複出再起,然說不得哪天又會惹得皇上不高興,罷官免職還在其次,沒準更會牽連保舉之人。

陳新甲的幾番誇讚之言,或許會哄得目光短淺之人,沾沾自喜,甚至還會四處誇耀自己之能,以此博得更多關注,獲取更大的風光。

然永寧伯張誠何許人也,他站在如今這般高度,所擁有的見識早已非當年,且其誌向也不是在乎自己的麵子,他要的是裡子。

陳新甲這點小心思,小把戲,又如何瞞得過張誠的法眼呢?

不過,現在還遠未到與陳新甲翻臉的時候,雖然在記憶中依稀記得,陳新甲最後是被崇禎皇帝給收拾了,可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張誠也不大清楚其中的細節所在。

而如今,遼東一戰,在錦州城下擊敗清軍韃子,曆史已經被他一手修改,陳新甲最後會否仍被崇禎皇帝給收拾,他現在也拿不太準。

所以,他今日這般做派和說詞,隻是先打個埋伏,以求與陳新甲拉開些距離,免得最後更受其牽連,反而不值當了。

現在目的達到,陳新甲已不再直呼其名,而是改稱自己“永寧伯”,且在言語間明顯感覺到一絲生疏,張誠自然也要再往回拉拉話,畢竟此番援豫之戰,還離不開兵部的支持。

“本兵說笑了。張誠在皇上跟前,人微言輕,怎可與本兵同日而語。”

張誠一臉媚笑地繼續說道:“況張誠一介武夫,言辭粗魯,舉止乖張,皇上不降罪,已是極大恩典,又如何會憑張誠一語,而定疆臣?”

他說著便伸手攙起陳新甲的手臂,顯得十分熱情地說道:“張誠適才心係豫省兵事,神情恍惚,慢待了本兵,還請不要與咱這粗人武夫計較,見諒恕罪才是。”

不待陳新甲有所表示,他又將臉向著陳新甲貼近了些,壓低嗓音輕聲悄悄說道:“此番,在奸商家中,抄得些字畫,看樣子都十分破舊。

張誠是完全看不懂,這些東西究竟是真是假,價值幾何,心裡想著本兵乃個中高手,便隨身帶來京師,待我回去就取來親自送到府上,請本兵法眼過目,幫咱評鑒評鑒。”

作為當世文人,陳新甲也毫不例外,他雖對張誠已經有所成見,但卻同樣無法拒絕古玩字畫的誘惑,那些可都是家財萬貫的奸商私藏之物,必定件件皆是價值連城的稀世奇珍啊!

“這……”

陳新甲的語音都激動得有一些顫抖,他強自鎮定下來,輕聲說道:“老夫還要回衙處理些公務。”

“不急的。”

張誠心裡暗暗偷笑,嘴上卻十分真誠地說道:“末將也要回昌平處理些軍務,晚點才會到府上,本兵也不必急切。”

見張誠不僅言語客氣起來,甚至還自降身份,並不提自己爵位一事,在自己麵前仍以“末將”自居,陳新甲的內心裡十分享受。

“好,好好。永寧伯自去忙碌,我先回衙去了。”

話一說到,張誠便不再多言,他在午門外與陳新甲告彆後,就直奔東安門方向而去。

望著張誠正逐漸遠去的身影,陳新甲久久不願離去,心裡亦是五味雜陳:“真沒想到,今日竟使他成了氣候……”(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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