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快些去救李將爺(1 / 2)

織明 蝸牛非牛 6819 字 4個月前

「伯爺高見,李賊不過一驛卒爾,能有何見識,目光短淺是必然,但有小成,自是念著回鄉顯耀。」

孫時相也是譏笑著繼續說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就算李賊胸有大誌,賊心堅定,又能與賊眾同甘苦,可在其身邊又是哪些人?

如劉宗敏者,不過一鐵匠爾,餘者各人不是邊軍小卒,便是販夫、佃戶,就算今有牛金星、宋獻策者充為軍師,為其謀劃,亦不過一個舉子,一個卜者罷了。

他們雖也有些見識,可在賊營之中,畢竟居於後來者之位,又怎麼能與先入夥者相抗,就劉宗敏這幫陝人,滿腦滿心皆是回鄉顯貴,其目光又怎能看得到天下那般大!」

幾人隨即便發出陣陣譏笑,又輕聲議論了幾嘴,見張誠始終不言,便紛紛安靜下來,又過了片刻,孫時相才走近一步,轉換話題問道:「伯爺,調袁時中來覲見,可有何深意乎?」

「袁時中做賊時間不長,況觀其事跡,尚存良善之心,也算頗知忠義,且其禦下也較為嚴厲,營中兵卒劣跡不著,非是不可救藥之人。」

張誠說著話不由抬起頭來,他仰望著夜空中的漫天星辰,突然說道:「看,明月如斯,卻不掩群星光芒!」

「伯爺高義,真有如昂霄聳壑般,實讓老朽在心中敬佩不已。」

孫時相說到這裡時,先輕輕拱手見禮,才又繼續說道:「袁時中本性未泯,原是不壞,更如伯爺所言,其做賊日淺,尚無大惡,今將之招入麾下,既在戰前斷李賊一臂,且其將來未必不能成第二個李際遇,反為伯爺一大臂助。」

「小智自私兮,賤彼貴我;達人大觀兮,物無不可。」

胡以溫在軍中日久,他的話也逐漸多了起來,每每皆有不同尋常之語,他家學深遠,所涉獵的知識極雜,本就比王元景、劉承祖等人博學,且隨在張誠身邊並無投靠之意,隻是單純地襄助張誠一臂之力,為的就是一展平生所學,所以每到關鍵時刻,他總是敢於站出來發表自己的觀點,如今也不例外。

隻聽他接著說道:「其實受撫賊首也不在少數,隻不過大多受撫後得不到有力安置。要麼是解甲歸田,又不分給田地種子農具;要麼就是留在身邊為將,戰時充為前鋒,勝了無賞,敗則棄之不顧,總之彼此間絕無信任可言,仍如防賊一般,如此又怎能換得他們真心相投?」

胡以溫頓了頓,又繼續道:「而永寧伯則不然,對受撫賊首待之如故,非但使之仍統舊部,更從不虧錢餉糧,且有功必賞,一如舊部般,不分絲毫彼此親疏,就好比際遇將軍這樣,雖成為賊,但受撫後,他可曾受過慢待?

今小袁營的袁時中,也必定是看到際遇將軍受撫後之情形,招撫一事才會如此順利,此番往武安暫駐,接受我勇毅軍重新編伍,有際遇將軍陪他身邊,必能發揮榜樣的力量,大可使他放下戒心。」

「袁時中身邊人,該如何安置?」

張誠聽著他們兩人的分析,話語間雖隱含了一層誇讚之言,但其中提到的具體內容卻也大差不差,而且他們二人也都聽懂了張誠那句「明月如斯,卻不掩群星光芒!」中的意思。

他們深知永寧伯是要做那一輪天上的「明月」,而如其麾下的賀飆、張廣達、陳錚、張國棟、魏知策等人,皆如這漫天星辰一般,永遠無法與那一輪「明月」的光芒相提並論。

再如李際遇、袁時中等人,雖前曾為賊,也有過稱霸一方的時候,但在永寧伯張誠眼中看來,仍是如這滿天星辰似的,無論如何也不能掩蓋「明月」光芒。

所以,對於像李際遇、袁時中這樣的賊頭,張誠自然是非但來者不拒,更是費心地大力招攬,這就好比是在挖闖王李自成的牆角一般,在削弱敵人的同時,還能夠壯大自

己。

至於說是否擔心他們的忠誠,是否擔憂他們降而複叛這個問題,其實在張誠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哪裡有人生來就願意做賊的呢?

現如今,張誠以大明永寧伯的名分掌控著大義名分,不止是可以給他們足額足量的軍餉,還可以給他們光宗耀祖的榮名。

試問,他們這些打小就在大明這樣封建環境裡成長起來的人,又有哪一個受得了這樣的誘惑?

或許那些合理合法的餉銀還不算什麼,可能夠使得自己家族門楣光耀,甚至可以將自己大名在族譜單開一頁,成為名垂青史的家族之光的機會,就連現代人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啊!

而此刻孫時相、胡以溫、劉承祖等人聽到永寧伯發問,他們一時竟無人接言,而是互相對起了眼色,片刻無聲後,還是孫時相出言接道:「伯爺的意思是……」

「嗬嗬……」

永寧伯張誠一陣乾笑,語氣依舊十分溫和地重複道:「袁時中身邊人,究竟該如何安置才好呢?」

孫時相嘎巴嘎巴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反而轉頭微笑著看向胡以溫,用眼神給與他鼓勵。

「伯爺,我以為袁時中才受撫,暫不宜動其身邊人,以免使之心生狐疑之念,不能安心就撫,反而不美。」

胡以溫在孫時相的鼓勵下,果然開口,隻聽他接著又道:「不過……」

「不過……什麼?」

「學生以為,小袁營就撫後,還須在武安待上些時日,少則三月,慢則半年,這段時間除了編伍後的操訓,並無戰事,就算安排其為我護守糧道,也並無任何危險可言,想來也一定用不到許多人。」

胡以溫說到這裡時,偷偷看了眼張誠的神情,見一切如常,才繼續道:「以溫認為,可將小袁營軍師劉玉尺、朱成矩等幾人留下來,為伯爺襄讚軍務。」

他最後更是放低聲音,又追問了一句:「伯爺,以為如何?」

「不說啦。」

張誠似乎突然間就興趣全無,他邁步往大帳方向行去,邊走邊說道:「夜黑啦,你們隨我忙碌一整日,都早點回去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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