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5 對比(2 / 2)

卞懷胭猛地抬頭,卻發現沈縱頤與他近在咫尺,她伸著瘦弱伶仃的一隻手臂,探過手在他肌肉緊繃的小臂上輕拍了下:“懷胭,不要難過。”

卞懷胭呆滯的表情極快恢複了正常,手背上繃起的青筋無聲訴說著他的隱忍。

他多想......

立刻橫抱起他的師姐,他唯一的師姐。

想把她帶回玄燭州。

再不叫她做他人。

隻是他卞懷胭一人的師姐。

而師姐恍然不覺他這個墮魔的小師弟已是真正變壞了,依舊一臉溫柔地說道:“你在師姐心裡永遠是天下第一好的師弟。”

卞懷胭眼底的占有欲,在聽見這句話時,兀然化作一腔如水溫情。

他哽了哽,眉眼耷拉,還像那四十年裡的任何一個日夜一樣,對著師姐既痛苦又歡喜道:“師姐,你怎麼老是認為我好?我有一日......已不是有一日了,我如今早是魔了,是所有人眼裡離經叛道的壞人。”

他話聲將落,便感到臉頰貼上了一隻柔弱溫涼的手掌。

是沈縱頤,摸著他的臉,笑道:“懷胭,你可還記得你在一半峰峰頂的事嗎?”

卞懷胭怔忡,冷白的臉頰無疑泛起一絲紅潤。

他有些回避道:“師姐,那都是陳年舊事了。”

沈縱頤眼波流轉,彎唇莞爾:“隻要師姐不忘,那懷胭在師姐心中就是永遠第一好。”

她猶記得此事。

卞懷胭拜入鄔道升門下時,正是他突破臨近飛升的關鍵時候,收二弟子完全是因為大弟子的天賦不堪,不可能繼承他的劍法傳承罷了。

可想而知,鄔道升並未在卞懷胭身上傾注過太多心力。

所以卞懷胭從拜入師門起,一直到後來墮魔,除了最初的三年,日後都是沈縱頤在教導引領他。

尤其是後四十年,鄔道升已經飛升的時日裡,陸渾山一半峰隻有他們二人為伴。

因為卞懷胭天賦過高,陸渾山如同培養第二個鄔道升一般對他寄予厚望。

而有張揚的烈日在前,沈縱頤這尊黯淡無光的大弟子便愈發顯得透明。

也因此,卞懷胭十七歲時爬上一半峰峰頂,曲腿坐在山巔之上。

爬在那樣入雲高聳的高處,絲毫未曾恐懼,反而迎著初春的萬裡東風,敞開年輕稚嫩的胸懷,振發靈力,把他的高叫聲傳遍了整個陸渾山:“師姐——我最好最好的師姐——懷胭心裡第一重要的——師姐——!”

沈縱頤那時正是第一次境界回落的時候,於陸渾山裡外受著不知多少忽視與鄙夷。

知曉宗門的天才發了瘋上山頂喊叫去了,她和千百個陸渾山弟子一樣,站在山腳,仰望著少年意氣風發的告白。

他熱烈隨風,麵龐俊秀而溢滿生氣。

風聲呼嘯,她在時緊時鬆的山風裡走上山頂,默默牽住少年骨節分明的大手,兩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如同平常般相伴下了山。

下山途中,她一直沉默,少年卻嘰嘰喳喳地反複說:“師姐,你害羞了嗎?你會不好意思嗎?師姐,我是不是做得不對了?對不起,我就是看不得彆人看不見你的辛苦和好。不過他們看不見是他們眼瞎,我一人看見也行,反正我一定會比師尊更厲害,然後保護好師姐,師姐師姐師姐——你理理我嘛,師姐~”

沈縱頤從拜入陸渾山伊始,從測出是廢靈根伊始,從凡間到處逃出他人掌控的金絲雀變成鄔道升的首席弟子伊始......就沒有真快樂過。

可那天晚上,由於她的沉默,卞懷胭始終拉著她的手,並且委屈地拜托她理理他時,沈縱頤第一次難過。

由衷的難過。

她回握著少年火熱的手掌,凝望著他天真爛漫又意氣風發的臉。

眨眨眼就掉了顆眼淚。

眼見卞懷胭頓時慌亂不堪,著急想為她擦淚,卻又顫著手指將手收回。

沈縱頤的眸光落在他克製的手上,忽然間又不再難過,也並不開心。

隻是在卞懷胭看來,因為他的豪言壯語,師姐已比從前更愛護他了。

可他不知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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