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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瑤含笑看著麵前的郎君,似是完全不知自己自己方才說了怎樣一番驚世駭俗的話。
兩人相距不過一尺,幾乎呼吸相聞。蕭時瑾抬眸對上她滿含興味的目光,麵色未變,周圍的金吾衛裡卻有資曆尚淺的倒吸一口涼氣。
聖上仁慈,天下太平,當今世道對女子並不算苛刻,然而有幾個小娘子能如平陽郡主這般笑吟吟地當街對著心儀的郎君剖白心跡?
而且……這可是平陽郡主和晉國公世子!
天爺呦,平陽郡主幾時還學會了睜著眼說瞎話的功夫?他們二人在旁人看來,彆說八竿子打不著,就是八十竿那也是沒影的緣分啊!
短暫的靜寂後,地上一時被忽略的壯漢忽然輕哼一聲,直到這時,處在眾多目光中心的蕭時瑾才終於道:“承蒙郡主厚愛,某不勝惶恐。”
然而語氣平靜,全然沒有話語中的“惶恐”之意。
謝瑤眨了下眼。
她可不是癡兒,討郎君也要懂得適可而止。
於是謝瑤緩緩站直,把手中鞭子收起。
隨後一腳將那不久前還凶神惡煞縱馬過街的壯漢踹到蕭時瑾麵前,揚眉道:“看來蕭世子是個聰明人。這位,就當是本郡主送給蕭世子的第一份贈禮。世子可還滿意?”
果不其然,麵前的郎君很快便微微頷首,行禮道:“多謝郡主出手相助。”
他滿不滿意沒直說,但謝瑤很滿意。
他要是第一麵見她就親熱又逢迎,那才算她瞎了眼。好好一個漂亮郎君,作甚要作那放浪小人姿態?
而且,她微微抬眼往附近尋了尋,憑借多年習武的目力,很快看到一個身著布衣的身影有些踉蹌地離去,直直順著朱雀大街往北,去的那可是了不得的方向。
她勾唇:“郎君滿意,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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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瑤當街捉凶,一番表白,春風得意。二公主李盈氣得在殿內直接砸了手中的杯盞。
她簡直不敢相信:“你說那最是刁蠻的謝瑤和晉國公世子相談甚歡?這不可能!”
地上的身影跪在一片碎瓷渣前,大氣不敢喘一下,連忙道:“公主息怒!其實也並非相談甚歡,隻是瞧著……有些熟絡罷了。”
“熟絡?”李盈眼睛頓時睜得更大,“他們兩人能有什麼可熟絡的!那是母妃為我挑的駙馬!謝瑤她怎麼敢!”
“這……”這話要怎麼接?
一個是天家正兒八經的公主,還是貴妃所出,一個是當年拿鞭子打了這位公主的兄長還能被聖上時時關懷的郡主娘娘。做奴才的怎麼說都是錯,下麵的小喜子渾身一哆嗦,乾脆閉了嘴。
李盈憤憤之下,沒注意到他的沉默,直接去找了貴妃。
林貴妃如今三十餘歲,保養得宜的臉上連條細紋都沒有,正坐在殿內享用今日的養顏羹。李盈就這麼風風火火地進了華清宮,令她有些不滿。
她略微橫眉道:“盈兒,你如今可是越發不像話了。若是讓你父皇瞧見你這副樣子,定又是一番訓斥。”
李盈到底年歲還小,剛受了委屈,緊接著又被向來慈愛的母妃責怪,當場便哭出聲來:“母妃,謝瑤她要搶我駙馬!”
許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林貴妃稍稍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