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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內瞬間安靜下來,半晌都沒再有聲音。
自覺聽到了許多不該聽的東西,外麵守著的侍從玄英瑟瑟發抖,也是等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世子爺,夫人喚您去前頭招待賓客,您看——”
內心卻在哀嚎——天地神仙,他聽到了這麼些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的秘辛,不會被滅口吧!
世子爺平日裡並不太需要人服侍,他本就吃了許多乾飯,滅他的口……似乎什麼都影響不到。
驚覺自己其實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玄英愈發惶恐,緊緊盯著門板,仿佛在等頭頂的虎頭鍘落下來。
謝瑤在這等安靜到有些不自然的情況下勉強憋著一口氣,聽到外頭有人來問話,勉為其難地抬腿用膝蓋隔著喜服碰了碰那人微微繃緊的胸膛。
“有人來了,你……你怎麼還不走?我現下不太想看見你。”
什麼你家的我家的,肯定是為了狡辯才現編出來的好聽話,蒙騙她這個無知少女!
謝瑤自以為凶極了,實則狠不下心來,連膝蓋頂人都不自覺收了力氣,臉蛋比剛才還要紅,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她說完便低了低頭,可恨的是那人這會兒幾乎伏在她麵前,低頭時還能瞧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在朦朧昏黃的燭光中帶著些許暖意。
但她卻知曉,這雙手是微微有些涼意的,溫涼之感,倒還真有些像是潔白無瑕的玉石。
——兩人的手還緊緊扣在一起。
她動了動,沒掙脫開。這使得謝瑤本就在劇烈起伏的情緒多了幾分惱羞成怒,因為她並非是掙脫不開,隻是再用力,總覺得會傷到他。
玉石啊,瞧著就容易碎。
隻是這等“憐香惜玉”的心思放在此處,就難免令人懊惱。
她如今比從前更不擅長掩飾情緒,幾乎像是一張白紙,心中是什麼,映在紙麵上的便是什麼。心裡那點反複掙紮壓根不必猜測便能輕易看出。
趕在謝瑤忍耐不下去之前,蕭時瑾鬆開了手。
“一日未進食水,想必腹中饑餓,可以喚人來送些吃食。”頓了頓,他察覺到她眉眼間似乎有些倦色,便又補上一句,“困了便先歇息,不必等我。”
前麵還比較像話,可惜居然還有後半句。謝瑤聽不得這個,第一時間拯救自己的清白,表示:“我原本也沒有要等你。”
“好,那便不等。”今日大婚的郎君從善如流。
謝瑤還等著他說點什麼,好讓她再懟回去。可他竟不按常理出牌,順著她的話來了一句,這下她反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詞窮的郡主殿下很不高興。
但很快,蕭時瑾便離開了新房。
謝瑤說到做到,不願等一個騙了她好幾個月的騙子,抬手摸索了半晌解了鳳冠。
隻是這東西實在不好解,她不想承認自己連區區一個鳳冠都解不開,撐著沒有叫人。最後好不容易解開頭上的束縛後,已然失去了最後一點點耐心。
她決定現在就睡,誰也擋不住她。
然而很快她便發現,嫁衣沒脫,且極其難脫,臉上的脂粉還跟不要銀子一樣糊了厚厚一層,唇脂過了一日暈開大半,也黏黏糊糊的……
最要命的是,她居然真的餓了!
世間大事不過吃喝二字,腹中饑餓宛如酷刑,能屈能伸的郡主殿下暫時放棄了躺下就睡的偉大計劃,翻身起來,拉開門喊人。